“恭喜通关!恭喜通关!”
难听又极具嘲讽的声音在陈珩耳边不停地回响,他大喘了一口气后猛地坐起身。
视线模糊一阵后慢慢地变得清晰,陈珩发觉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中,老严也倒在一旁,生死不明。
他的视线向上抬起,看见了摆在桌子上的老式电视机,电视机里有一个花花绿绿的面具人正在开心地鼓掌。
已经从学校里脱离出来了吗?
他的精神有些恍惚,自己已经回到那个需要一个房间接一个房间进行闯关的游戏当中了。
陈珩吃力地站起身,想要去查看老严的情况,这一起身他才感觉到自己头晕脑胀,像是喝醉了酒一样踉跄着险些一头栽倒,幸好他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墙壁。
“嘀嗒,嘀嗒。”
温热的液体不断地从他的五官涌出,滴落在地面上,陈珩伸手抹了一下,只见手掌与指缝间流动的全部都是漆黑的血液。
血液不小心沾染到被他佩戴在手上的戒指时,那枚戒指顿时躁动起来,陈珩注意到自己的血液中被析出了大量的红光,他心头一沉,那个眼球的红光居然附着在自己身体里被带出了校园吗?
脱离了校园这些红光依然还在,陈珩微微眯眼,他想到了老严以前提到过的一件事,在出现游戏终止提示的游戏中,可能会出现一些大厅也无法抹除的伤痕。
这些红光会是那种东西吗?
但令他有些惊愕的是那些红光竟然被戒指吸收殆尽,陈珩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先查看一下老严的情况。
陈珩扶着墙朝着老严走去,还没等他靠近,老严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但老严显然也收到了那个眼球的巨大影响,脚下软得像踩了棉花根本站不稳,他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
房间里陷入了略有些尴尬的沉默之中,陈珩和老严默默对视。
老严僵硬的脸庞非常不自然地抽搐了两下,然后挪移开了视线,扶着墙站了起来,但随即他也喷吐出了大量的黑血。
陈珩手中眼戒颤动着从那一滩黑血中汲走了红光,然后再次变得安静了起来。
“什么东西?”
老严抹了抹嘴角的血液,惊愕地看向陈珩手指上的戒指,他说道:“嗯?这不是古堡里那个娘们手上戴的吗?你临走的时候还给它撸下来了?”
“有点难以解释,可以理解为通关游戏以后给我的奖励吧。”
陈珩道。
老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合理,毕竟那个游戏全靠你的大脑袋瓜我们才得以脱身。”
陈珩有些扶额,老严什么时候才能放弃这个奇怪的绰号。
“我们已经回来了么?太好了。”
老严环视一圈,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校园之中了,长舒了一口气。
那里实在是太过于压抑了,每个黑暗的角落里都好像藏着什么随时会发起攻击的疯子,天上还飘着一个诡异到极致的眼珠子。
陈珩扫视着整个房间,房间入口处的门大开着,顺着打开的门向后面看去,便会发现一个个打开的房间门串联在了一起。
远远望去,能勉强看到在最末端的那个房间里倾倒着大量的针筒。
这正是他们一路闯关走过来的路,陈珩默数了一下,一共九个房间。
面具人说的的确没错,在校园中每完成一个任务便对应着一个房间的关卡,他们现在已经来到了最后一关。
“孙旸呢?”
陈珩看向隔壁与自己这边平行的房间,隔着玻璃他暂时没看到孙旸的身影。
老严也扭头看向侧边,他嗯了一声后,抽了抽鼻子,有些疑惑地说道:“对啊,人呢?无面不是开了个门把他带走了吗,难道他们直接离开游戏了?不玩了?”
陈珩心神剧震,豁地抬头看向老严:“你说什么?他被无面带走了?”
“是啊,就在学校宿舍楼后身的那片荒地上。”
老严注意到陈珩神色不对,他立刻询问道:“怎么了?哪里不对吗?”
“你把你记得的场面跟我讲一遍。”
陈珩眉头紧锁,手指不自觉地按了按额角。
“就在荒地上那个眼球降临的刹那,孙旸的神国被压碎,那个鸟嘴人开了一扇门,拉着孙旸和他一起跑了,就像当时古堡里的一样。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就感觉自己快要发疯了。”
老严迅速地说道:“我以为他们是回到这里,接着之前通关的进度继续游戏,毕竟这是一个分组竞速游戏。”
陈珩摇摇头,解释道:“不,如果是直接开门离开的话,他们应该会直接强制性回到大厅的,因为并没有达成游戏的通关条件,不能够继续进行游戏。”
“嗯,有道理,不过这有什么问题吗?”
老严摸了摸下巴,问道。
陈珩紧皱着眉头,他记忆非常深刻,在眼球降临的一刹那,无面的确开了一道门然后离去,但孙旸并没有跟随着他一起离去。
在神国破碎的瞬间,陈珩看向了孙旸的方向,他无比确信孙旸就趴在地上,浑身是血,模样非常凄惨。
我们两个的记忆到底谁的才是正确的?
又或者,都是正确的?
陈珩忽然想起了自己一直没来得及查看的东西,他从兜里掏出了一样物品,正是那张在食堂中捡到的小丑牌。
此刻小丑牌已经没有那种灼热的感觉了,躺在手心中泛着微凉,可就在将它取出,卡面接触到空气时,异变突生。
卡牌突然开始从下至上,化为黑灰,仿佛是被烧灼了一样,陈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化为粉尘,散落了一地。
“嗯?小哥。”
老严忽然叫住了陈珩,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些不确定,他说道:“我刚刚……好像看见你手里那个东西发光了一下。”
发光?陈珩一怔。
“很微弱,但我应该不会认错,因为和我身上的这个光有点像。”
老严的语气多了几分笃定,他微微握拳,身上升腾起来了厚重的白色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