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每个人都需要扮演好自己的身份。
对于陈珩而言,他需要扮演的就是一个在压抑的环境中长大,将自己所有痛苦全部藏起来的半大孩子。
这样的孩子最能够共情的就是痛苦,所以陈珩在和那个孩子短短的交流期间,给予了他认同和安慰,这才让两人能够从房间中安然脱身。
陈珩看了看房间里安静摆放着的十几个花盆,思虑着。
如果刚才自己做出了任何违背身份的出格举动,可能面临的就是必死局面。
那个孩子死后的精神明显受到了极大的扭曲,他从一开始就打算将陈珩和老严在这个房间内杀死。
所以他在高空朝着两人投掷花盆,让两人以为在外面待着就会受到那个诡异的花盆袭击。
随后孩子将沾满了那些能让老鼠发狂的血肉的两人引入了4号单元楼,企图让鼠潮将他们彻底吞吃干净。
究竟是谁才会丧心病狂地将一个惨死的孩子扭曲异化成了现在的样子?
会是诸神游戏吗?
陈珩抬头望了望灰白的天花板,沉默不语,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现在走吧,我已经看完了,那些老鼠全都死了。”
老严先一步出了门,他提着铲子转悠了一圈回来了,说道:“这栋楼有点不对劲,咱们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有人出来看看。”
“不用看了,应该都被老鼠吃了。”
陈珩指了指房间内花盆里的那些黑乎乎的像是土一样的东西,道:“那里面的骨头是人骨。”
老严感觉身上麻了一下,他看向那些花盆,黑色的物质下面隐隐透着骨茬,下面好像埋着大量的骨头。
“狗哥他们应该不在这里,我们再出去看看吧。”
陈珩看了看表,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必须赶在八点之前“回家”,不然那个似乎会瞬移的“母亲”不知道会产生什么样的异变。
经历过小孩的这件事,陈珩已经完全理解了扮演身份的重要性,而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齐失散的三个队友。
就在陈珩和老严思考着如何找到狗哥三人的同时,小区的另一边正在悄悄发生着一些陈珩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将时间倒推回一个小时前。
陆远慢慢地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从脏乱的房间里,整个房间堆满了垃圾和没有扔掉的外卖盒子,臭水横流,只有自己坐着的椅子周围还算干净整洁。
陆远发现自己正对着一个电脑屏幕,桌子上甚至还摆着一个价格昂贵的麦克风,而让他眼神微微凝固的是,电脑屏幕上,麦克风上,还有面前的墙壁上,全部都是血液喷溅的痕迹。
陆远听到头顶响起了引导者的声音。
“尊敬的参赛者你们好,本次游戏由我来为各位讲解规则,各位现在正身处在一个异变的小区中,成功逃出小区即为成功,如若找到小区异变的核心将获得双倍积分。”
“最后,祝各位好运。”
引导者的声音消失,陆远恢复了行动能力,他站起身,试探地喊了几句:“陈哥?老严?”
但并没有传来任何回复,整个空间静悄悄的,似乎只有陆远一个人在这里。
“只有我一个人吗?”
陆远自言自语道,他将自己的长发随意扎起,脸上流露出一种冷意,如果陈珩在场,一定会觉得这个从小到大都一副混不吝的发小十分陌生。
陆远并没有起身在房间中寻找线索,他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银色的卡牌。
【神眷:梦行者】。
卡牌化作一团神秘的光辉融入了陆远的眼中,陆远双眼蕴着光辉,俨然已经发动了能力,他在椅子上跌坐了下来,头一歪,似乎是陷入了沉眠。
大约十分钟后,陆远重新醒转过来,他的双眼红得吓人,满是血丝,粘稠的血液顺着他的眼角滴下,可是他毫不在意地擦掉了血液。
他站起身,像是在这个房间里生活过很多年一样,信手拈来地在混乱的物品里找到了一个撬棍,然后他朝着门口走去。
就在陆远起身的瞬间,电脑屏幕猛地爆发出了强大的光芒,有无数条血色荆棘从里面伸出,想要抓住陆远,但他好像未卜先知,只是轻轻挪移着身体,就险之又险地将所有荆棘躲避。
不,并不是所有荆棘全都躲过去了。
还是有一根荆棘径直贯穿了陆远的肩膀,疼得陆远呲牙咧嘴,他明显没有预料到这个场面。
陆远用力将那个荆棘拽了下来,低声骂一句,肩膀上血流如注,他的脸色都有些苍白了,但他的脸上并没有浮现在古堡中那种畏惧的神色,反而有些狠辣。
陆远跌跌撞撞地拎着撬棍,朝着大门跑去,他狠狠地用撬棍砸着大门上的锁,一下又一下。
引导者所说的扮演,规则,他统统不管不顾。
因为规则是给予普通参赛者的,而神眷拥有者有着他们独特的通关方式,那就是利用神眷能力暴力破关。
这是净曾经告诉陆远的,陆远当时并不相信,可当他真正了解到什么是梦行者时,他才明白净说的是真的。
陆远所拥有的这张神眷,给予了他这种资本。
【神眷:梦行者,能力发动时将会入梦,可以将接下来的一切以梦境的形式展示在面前,随着看到的场面越多,眼睛承受的负荷越大。注意,此负荷不可逆。】
这和陆远在古堡中做梦的能力非常相似,只是梦行者要更加全面,效果也更加恐怖。
“砰!”
陆远终于将锁从门上敲了下来,露出了一个洞,他伸手出去摸索,然后推掉了一根从外面横着插住,像是门闸一样的东西。
陆远成功推开了门,门外的客厅也并不整洁,到处都是乱扔的衣服。陆远这下谨慎了许多,因为梦行者的副作用,他并不敢看的太多,外面的客厅他并没有梦到。
他小心翼翼地在衣服堆中行走着,他没有看到,在客厅一角的黑暗里,正在以一种奇怪的频率,机械地闪着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