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导者的话音一落,陈珩就恢复了行动能力,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愣了一下。
自己正坐在床边,穿着一身蓝白的校服,校服上面都是用笔划出的记号,非常狂乱,没有规则。
而自己坐着的床上面铺着破破烂烂的被褥子,能看见几个脏兮兮的卡通人物印花。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陈珩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小了,变成了十六七岁的样子。
“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身份……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陈珩按了按额角,自己变成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这就是自己的身份吗?
陈珩从床上跳了下来,他注意到卧室的门被反锁上了,看起来是“自己”锁的,所以陈珩并不着急出门,他在房间里慢慢地观察着。
这一家的经济并不算富裕,房间内甚至没有铺设地板,而是灰色的混凝土,房间里没有什么多余的家具连窗户都没有,只有一张学习桌,一张单人小床,然后就只有数不尽的书了。
压抑。
陈珩望着这个小房间,这个词汇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了心中。陈珩走到了墙边,褪色掉皮的墙上贴着被撕扯粉碎的标语,陈珩辨认了一下上面写的字。
“……拼搏百日……高考……”
陈珩只能认出这六个字,但是大意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身份是一个正在备考的高中生。
不过……
陈珩摩挲着挂在墙上的日历,这个日历伤痕累累,像是有人用刀疯狂地在上面划击过一样,整个日历的页面都豁开了,年月日全部都变成了刺目的刀痕,根本无从分辨。
陈珩走到了桌子边,他瞥见复习资料下的桌面上似乎有字,陈珩搬开桌子上的书籍,露出了桌面。
“死死死死死死死……”
“去死吧去死吧……”
“我好想死。”
“死死死死死!!!”
桌面上刻满了触目惊心的“死”字,字体歪歪扭扭的,但每一下都极尽用力,用来刻痕迹的美术刀就放在一旁,刀片已经完全磨损扭曲了,陈珩甚至还能看到刀片上沾着早已干涸的血迹。
这个高中生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并不好,陈珩把刀拿了起来,望着那一桌子的死字,即便是自己也无法抑制地生出了一些莫名的情绪,忽然有了一种想给自己来一刀的冲动。
陈珩赶紧把书搬到了桌面上,将那些字挡住,那种郁郁的情绪才慢慢平复。
怎么回事?
陈珩微微皱眉,那些字迹能够影响到情绪?为什么我会突然产生那种想法?
陈珩直觉自己不能再在这个房间里多作逗留了,他眼角余光瞥见了自己在诸神游戏中兑换出来的背包就在学习桌的下方。
他迅速把书包拿了起来,检查了一下里面的物品,确认所有东西都在后微微松口气,陈珩将从桌上找到的美工刀也一并扔了进去。
陈珩走到了门边,他没有急着打开门锁,他耳朵贴在了门上,开始仔细听着外面的声音,外面没有一点声音,十分安静。
“啪。”
确认没有动静后,陈珩才打开了反锁的门条,门锁的声音在这一片死一样的寂静中显得非常刺耳。
陈珩慢慢地拧动把手,向后拉开了一条缝,陈珩贴到那个缝去看外面,他从门缝中看到了一只眼睛。
有人也正在从那个门缝向门里窥探。
那只眼睛离陈珩非常近,陈珩甚至能感觉到它的睫毛扫到了自己的眼睑。
陈珩冷汗一下就下来了,他不自觉地朝后退了一步,跌坐在了椅子上。
就是退出了这一步,门外的人才用力推开了门,陈珩看到了门口站着一个头发散乱,穿着连衣裙的中年女人,她的手上还拿着一把菜刀。
她的眼睛布满血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陈珩。
她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就那么悄声无息地站在那里,也许还一直在通过门缝窥探陈珩在做些什么。
陈珩手已经慢慢摸向了背包,随时准备反抗。
“洗手吃饭。”
可那个女人看了看陈珩背着的背包,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语气异常僵硬地说了一句,然后转身离去了。
陈珩立刻明白这个女人的身份就是学生的“母亲”。
这个游戏是要我要扮演好这个学生的身份么?
陈珩想着,跟着上了“母亲”的步伐。房间外的空间也很小,只是走了两步陈珩就来到了餐厅。
说是餐厅,其实也就是有一张比学习桌稍大一点的桌子罢了。
“砰!”
母亲走到了厨房中,重重地拉上了隔断门,阻挡了陈珩的视线。
陈珩坐到了餐桌旁,他环顾着四周,这个房子看起来年久失修,天花板上生长着霉菌,墙皮脱落,露出了砖头,唯一的厕所里没有淋浴,只接了一条水管。
家里的环境条件比陈珩想的还要恶劣一些,他看了看家门,除了一片锈迹斑斑的大铁门外,还有一扇栏杆形状的防盗门。
陈珩不觉得现在从防盗门逃出去是一个明智的决定,他决定观察一下母亲接下来会做些什么。
随着时间流逝,陈珩察觉到了不对劲,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母亲也没有从厨房中走出来,陈珩甚至都没有听到厨房里开火的声音。
陈珩慢慢起身,朝着厨房走去,他站在了厨房前并没有进去,而是趴在了地上,从缝中观察着厨房,确认厨房里没有人,也没有人站在门后,陈珩才拉开了门。
门后果然空无一人,母亲不知道去哪里了,厨房的空间也非常小,在角落里放着一个煤气罐子。
陈珩用手试探了一下灶台,冰凉,完全没有使用过的痕迹。他注意到灶台旁有一个用不锈钢盆扣住的盘子,陈珩想了想,揭开了不锈钢盆。
就在盆被揭开的一瞬间,一只手以极快的速度按在了不锈钢盆上,将盆子按了回去。陈珩迅速回头,对上了母亲的那一双满是血丝的无神双眼。
“你在做什么?”
母亲说道,她的语气透露着明显的不对劲,像是在极力保持着冷静的躁狂症病人。
“我饿了。”
陈珩表情镇定地回答道。
母亲沉默了一会,说道:“去桌边坐着,不要进厨房。”
她将陈珩推出了厨房,然后再次重重地关上了门。陈珩站在门口,眼神微眯,就在盆子揭开的一瞬间,陈珩看到了扣在里面的东西。
是手。
一只人类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