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了？”
白医生看着陈珩一脸茫然，说道:“我为什么在这里？”
陈珩沉默，桌上的所有纸笔都被吞噬殆尽了，他现在没办法和白医生沟通，不过即便能写字沟通，他也不敢贸然和他说什么。
他现在并不清楚白医生会因为什么而变成刚才那一摊血肉的模样。如果不是有桌子抵挡，刚刚陈珩可能也直接被吞噬掉了。
“我是不是……忘掉了什么？”
白医生紧皱着眉头，他的皮肤再次出现了崩裂的迹象，陈珩赶紧拍了拍他的肩膀，阻止了他继续胡想。
陈珩听到外面电梯的响声了，他知道是院长回来了。
“怎么样？相处得还愉快吗？”
轻轻的脚步声在外面响起，林院长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他微笑着看向陈珩。
客户跟在他的身边，但即便是在正面，陈珩也无法看清他的容貌，他的脸是一团黑雾，只能看到一双眼睛。
失去意识的谭康诡异地漂浮在空中，像一个气球一样，随着客户一起行动。
“差点忘记你不能说话了，好了，你现在可以说话了。”
林院长懊恼地拍了拍额头，动作极致浮夸，他看了看办公室，却没有找到杨一的身影，询问道:“杨一呢？”
“那你要问问他。”陈珩指了指一脸茫然的白医生。
“原来如此，死就死了吧。”
林院长一下就懂了，他笑着，血红的瞳孔中却见不到一丝感情。
“过来。”
林院长对着白医生说道，那种在臆想中陈珩曾经感受过的强烈蛊惑感爆发，虽然针对的对象不是陈珩，但依然让陈珩险些失控，他强行保持着镇定。
“不……要，滚！”
白医生的脸上出现了挣扎的神色，青筋狠狠爆起，他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了这几个字，居然抵住了林院长的蛊惑。
“嗯？”
林院长微微一愣，显然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林院长，抓紧时间，不要再耽搁了。”客户语气中已经开始透露着不耐烦了。
林院长不再言语，他眼瞳中的血色旋涡变得更加深邃，抬起手像是隔空掐住了白医生的脖子，白医生的脸色迅速变得青紫起来，他的皮肤崩裂开来，大片涌动的血肉在房间里再度爆发开来。
林院长抬起的手掌慢慢握紧，那片血肉居然被强行压缩变小，最后变成了一个不断跳动的球形，就像一个心脏一般。
他伸手一招，这次再也没有遇到任何阻力，血肉小球被他牢牢抓在了手中。
“这个人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陈珩突然开口问道。
“你们认识这么两天，他没有告诉你们么？哦，也对，他的记忆是不完整的。”
林院长明显呼了一口气，神色再度变得开朗了起来，他笑道:“你看到的那些合同还有账目也都是真的。”
“而他，白缺德，就是第一个发现了这件事的人，不得不说，当时他对我造成了很多麻烦啊，所以为了省去那些麻烦，我杀了他。”
林院长凝视着手中血肉小球，说道。
“他死了？”
陈珩微微皱眉，说道。
“对，”林院长看着陈珩笑了笑，“这里以前的确是一个病院，不过现在成了一个鬼蜮。”
“一个人造鬼蜮罢了，有什么值得说的，快点吧，我要把货取走了。”
客户不耐烦地说道。
陈珩心头一震，这是他第一次从游戏中的角色口中听到这个词汇，他本以为这只是存在于玩家口中的概念。
人造鬼蜮是什么？这次游戏……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珩心中隐隐浮现了些许不安感，这场游戏实在是太过于特殊了，它真实到让陈珩产生了强烈的违和感。
这就好像电子游戏中的npc忽然打破了第四面墙，和坐在电脑前的玩家直接对起话来一样。
“好的，这就让您取货。”
林院长手指轻轻一勾，办公室那个一直蒙着布的物件滑落了下来，陈珩的眼神也顺着看了过去。
陈珩再次看到了那个人，那一双恐怖至极的眼神正在凝视着他，没有皮肉的可怖外貌正是“医生，李建元”。
“啊！”
陈珩猛然间惊醒，他从病床上坐了起来，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被换上一身崭新的病号服。
这里是209病房，陈珩看向旁边的床，上面躺着一个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病人，陈珩觉得他有点眼熟，他叫……
他叫什么来着？
哦对，他叫李二牛，一直和陈珩住在209病房。
“已经是第四天了。”
一个声音忽然在陈珩耳边响起，陈珩转头去看，却没看到有人在跟自己说话。
我忘记了什么事吗？陈珩微微皱眉思索着，但他越是思考，便越是疲惫，这种来自大脑最深层次的疲倦让陈珩慢慢放弃了思考。
他开始学着病房里的李二牛，慢慢地躺下，脸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副呆滞的神情。
“该吃药了。”
护士走进了房间，李二牛和陈珩都没有任何反应，平静地躺在床上。护士对于眼前的两个人的神态见怪不怪，她熟练地为两人喂了药，然后在本子上记录道:“209，两位病人恢复状况良好。”
很快就到了午饭时间，陈珩戴好胸牌，双目失神地跟随着人群走向食堂。
“中午好，陈珩，今天感觉怎么样？”
忽然有人叫住了陈珩，陈珩回过头去看，却看见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一脸微笑地说道。
“林……院长？我今天挺好的。”
陈珩语气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林院长点点头，和善地说道“没事就好，我看今天护士说你恢复的不错，恭喜你，应该很快就能出院了。”
出院？
陈珩疲倦地眨眨眼，他确信自己忘记了什么东西，可是他究竟忘记了什么呢。
陈珩看着眼前的林院长，一边想要和他亲近，一边心底又有个声音警告自己远离他。
“一会吃完饭来我的办公室吧，我再给你做一下检查。”
林院长笑着说道，他身上的白大褂一尘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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