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叔急忙出来打圆场:“咱们好说好商量,好说好商量。”
但他的眼神也扫了陈珩几下。
“要我说,谁提出的谁来执行吧。”
王楠指了指陈珩,似乎是不经意地露出自己的满是刀疤的胳膊,他冷笑道。
在场的都不是傻子,穿上这件衣服出门意味着什么,大家都很清楚,谁也不愿意冒这个风险。但现在必须推出一个人去试验陈珩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在场的几个人中,那个拿把刀的小姑娘最不好搞,她手上有刀茧,应该是真练过家伙事,那个看着傻兮兮的苟乐体型太大,也不好搞,就那个一直坐在柜子边上的阴沉小子看起来最弱不禁风,王楠暗自打量着每个人,腹诽道。
他慢慢向后移动,手摸向后腰,如果那姓陈的小子不答应,就把他弄晕然后套上衣服丢出去,王楠脸上闪过一丝狠辣。
“好啊,那就我去吧。”陈珩平静地点点头。
什么?王楠愣了一下。
陈珩似笑非笑地斜瞥了一下王楠的手,王楠瞬间脸上有些挂不住,原来自己的这些小动作都被他看在了眼里。
这小子……王楠微微眯眼。
“小哥你愿意去真是太好了。”乐叔喜不自禁,满脸堆笑地想要拍击陈珩的肩膀,却被陈珩一扭身躲开了。
陈珩伸手把保安服取下穿在了身上。这件衣服穿上去的感觉非常古怪,陈珩感觉自己不像是穿了一件衣服,而更像是披上了一件温热的人皮。
陈珩穿上以后那种令人呕吐的血腥味更加浓烈了,就连王楠也禁不住地干呕了一下。
“等一下。”
徐昭昭的声音传来,陈珩转头看去,只见那个姑娘飞速地把自己长刀上的缠绳拆了下来,她又将那麻绳散成了好几股。
“这里的绳子拆完大约有三四十米,一会我会把它缠在你的腰上,如果你遇到了什么事情,用力拽绳子,我会把你拖回来的。”徐昭昭认真地说道。
陈珩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他原本也没打算出去走多远。
不消片刻,徐昭昭已经把绳子给陈珩系好了。
陈珩掂了掂拆完已经很细的绳子后,来到了铁门边上。他深吸了一口气,拉开了铁门。
外面的情景让所有人都心头一跳,门外仿佛是地狱一般涌动着深邃的黑,屋内的灯光落在外面,就连半米的范围都没有照亮。
陈珩想了想,对着乐叔说道:“你把打火机给我吧。”
乐叔愣了一下,赶忙从口袋里翻出打火机,递到了陈珩手中。
陈珩对着三人点点头:“那我就走了。”
说罢他走出了屋外,一瞬间他的身影就消失了,就像是被黑暗完全吞噬了一样,要不是他腰间那根纤细的绳子还在朝着黑暗不断延伸,三人都认为他被什么东西吃掉了。
乐叔看看那深邃的黑暗,再看看那根晃晃悠悠的细绳子,他总感觉黑暗角落里潜藏着什么东西。
乐叔咽了口唾沫,试探性地问道:“要不咱们把门关上?”
王楠脸色也有些铁青,正待他说些什么时,屋内忽然“噌”的一声,徐昭昭冷着脸把长刀拔了出来拍在了桌上,然后继续放着绳子。
王楠看了眼寒气逼人的长刀,暗骂一声,朝着电脑走去,说道:“我研究研究这个电脑。”
乐叔无所事事,只能跑去和王楠一起研究电脑。
屋内顿时陷入了一片安静中,约莫几分钟后,徐昭昭脸色一变,她开始飞快地收绳子。
“怎么了?”
王楠心头一紧,连忙问道。
“绳子断了。”
徐昭昭已经把所有的绳子都收回来了,她指着绳子的断口说道。
……
……
陈珩在幽深的黑暗中摸索,其实在他踏出房门五步的时候,自己回过头去看,就已经看不到房间里的亮光了。
这里的黑暗绝对不正常,陈珩思索了一下,贴着墙慢慢走着,他举着打火机勉强照亮着墙面,边走边看。
其实路直来直去的,没有任何的拐弯,并不难走,地面上铺的不是现在商场常用的瓷砖,而是水泥地面。地上很凌乱,什么都有,扯碎的广告单,随手丢弃的包装袋,空的水瓶等等。
陈珩手指用力在墙上抠了抠,就能抠下来大片大片的墙皮,剩下尚还完好的墙面上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店铺宣传广告,光鲜亮丽的模特们冲着陈珩诡异地微笑着。
陈珩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什么,他感觉这些模特照片不太对劲,不像是广告,而更像是遗照。
饶是他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股瘆人的感觉直通天灵盖。但他也没有放弃查看,一寸一寸仔细地看着。
乐叔的打火机是最廉价的那种,小火苗将熄未熄的,陈珩才走了短短几分钟,塑料机身已经开始微微发烫了。
陈珩只得暂时将打火机暂时收了起来,继续朝前慢慢走去。走出了几步后,陈珩立刻停住了步伐。
不对,陈珩按了按额角,绳子一共四十米,自己的步幅是七十厘米,现在自己已经走出了七十六步了,但绳子还没到头,还在放绳。
就算是徐昭昭的绳子长度误差很大,也不应该差这么多。
陈珩回过头去看,还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陈珩没有轻举妄动地拽动绳子,因为他并不知道自己这样做会引来什么东西。
权衡了一下之后,陈珩决定继续向前走。越往前走,身上的那件保安服就越是沉重,像是吸取了越来越多的鲜血,陈珩有些喘不过气了。
走出一百零四步后,陈珩再次止住了脚步,他看到前方的黑暗中影影绰绰的,有一个东西就在不远处。
陈珩走了过去,才终于看清楚了那东西的模样。
那是一个小小的神龛,它就摆在了道路的正中央。神龛后面是一面斑驳的墙壁,陈珩已经走到了走廊的尽头。
陈珩蹲身下去,点燃了打火机,凑过去观察那个神龛,这一看让他也头皮发麻。
那个神龛中供奉的是一颗干枯的眼球,那颗眼球就这么死死地盯着陈珩,冥冥之中的巨大恐惧瞬间包裹了陈珩的周身。
陈珩没有一丝一毫地犹豫,起身朝着和神龛相反的方向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