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老臣见皇上脸色不对,想到皇后与太子的所作所为,失望至极,行了礼,先行离开。
众人走后,福公公明眼的屏退了四周,皇后慌措的奔上前:
“皇上,太子是冤枉的,定是郡主故意所为!”
“就好比这板栗的事,妾身的本意是想留住郡主与聿王,让他们顺理成章的在一起,若是能一举有孕,便可将郡主绑在皇家。”
“却不曾被郡主反将一军,还……”
南渊皇的脸色犹如霜打的茄子,格外难看,后槽牙几乎要咬碎了:
“皇后!”
他动怒了。
板栗一事,倒可以找个理由揭过。
可太子竟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进出天牢如无人之地。
想不到那个看似温和宽厚、与世无争的儿子,手竟然伸的这么长!
他到底还藏着多少野心?
这些年来,他真是小看他了!
“最近乃多事之秋,小公主一直下落不明,外面多少双眼睛盯着东宫,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皇后忙握住皇上的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皇上,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一人做的,与太子无关!”
“你难道不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吗!”
皇上愠怒的拂开她,
“你的所作所为,代表的便是太子。”
“这几日朕为了你,扛着朝臣的压力,力护太子,可你们母子却……真是太叫朕失望了!”
“三日之内,若是还寻不回小公主,朕便废除他的太子之位,另立贤良!”
冷声落下,愤然离去。
“皇上!”
皇后忙追,“皇上!臣妾知错了,不要废太子!皇上!皇上……啊!”
扑摔在地上,看向皇上怒然离去的背影,眼中蓄满了泪。
好端端的,太子怎么会带叶锦潇去天牢?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本想撮合叶锦潇与聿王,想让夫妻二人尽心尽力的为太子效力,可怎么到头来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的儿子若是丢了太子之位,她这皇后之位还能坐得稳吗?
“皇上!皇上啊!”
她与太子都被叶锦潇陷害了。
是叶锦潇故意离间啊皇上!
-
当这个消息传到太子耳中时,手中的茶杯骤然捏碎,鲜血与茶水一齐溅落。
“皇上当真是这么说的?”
太监与护卫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惶恐的微晃着身体。
“他怎么会知道本宫去过天牢……叶锦潇……叶锦潇何在!”
定是叶锦潇出卖了他!
她竟然敢!
表面乖顺,效忠,迎合,在宫里时还言明要为他分忧效力,可短短两个时辰内,竟在他背后捅了狠狠一刀!
她怎么敢!
她难道不想要君无姬的性命了?
既然她无情,那便休怪他无义!
太子眼底阴暗一片:“仇七,你立即潜入天牢,将君无姬给本宫杀了!”
暗卫仇七制止:
“主子莫要冲动,皇上已经即刻下令,更换了一批新的天牢侍卫,您万不可在这个关头,再去冲撞。”
该死!
不杀君无姬,如何宣泄他心口的这口火?
“太子殿下,不好了,皇后娘娘被皇上下令禁足三个月!”宫女跑来急报。
皇上发了好大的火。
这一次,皇后娘娘只怕要失宠了!
“不好了,太子殿下!”一个小太监又跑来,“皇上说,如果您三日之内,再寻不回小公主,就要废除您的太子之位!”
话音刚落,又是一个小太监急促的跑进来:
“不好了,殿下!您的老师姜少傅被御史台弹劾私收贿赂,门生手脚不干净,证据确凿,皇上革去了他的官职!”
“不好了……”
“殿下……”
一道道噩耗传进东宫,就像一刀刀割在太子身上,击得他严重内伤,一口血险些怄出来。
怎么会突然发生那么多事?
是谁?
是谁做的?
“叶锦潇……快,叫她来见本宫,叫她过来!”
一名暗卫快步奔入:“主子,一刻钟前,凤归郡主跟随聿王一同出城,去守皇陵了!”
这个贱妇!
将局势搅得一团乱,自己却抽身离开,躲在皇陵,远离是非。
他竟然被她戏弄了!
从一开始,她根本就没想过要效忠他,所有的乖顺都是装出来的。
他竟然被一个女人戏弄了!
“啊!”
嘭!
太子愤怒的掀翻了桌,笔墨纸砚、书册香炉烛台西哩哐当的摔砸满地,整个东宫都充斥着压抑、阴暗的气息。
与此同时。
城外,天色将暗未暗,一支简便的队伍正在去往皇陵的路上。
原本安排了马车,但叶锦潇觉得拘束,便要了一匹马。
高高的马背上,二人并肩而行。
“潇儿怎么突然想与我一道去皇陵了?”楚聿辞问。
叶锦潇笑了笑:
“许久未出城,突然想出去走走,散散心。”
这个时候,帝都城应该已经乱如麻了吧。
她还待在那里干什么?
她得走。
走得越远越好。
她不在城内,有了不在场证明,许多事便休想往她身上怀疑,那些人的手也伸不到她头上。
“你呢?”
“皇上让你去皇陵,你就去?”
楚聿辞笑:“我躲懒。”
如今帝都乱成这样,让他们随便折腾、随便怎么闹去,抛在脑后,一走了之。
躲在皇陵,乐得清静。
二人相视一笑,各自都藏着心思,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约莫一个半时辰后,抵达皇陵。
皇陵位于山脉之间,依山傍水,是个风水宝地,但由于天色已晚,山中僻静安宁,埋葬着无数坟墓的皇陵显得格外阴凉。
楚聿辞已经提前打点好了,抵达时,有专门的侍卫接待,住在皇陵外的木屋里。
几幢小木屋修建的漂亮,屋内干净整洁,基本用品应有尽有。
“潇儿住这间,我住隔壁,若有什么事,唤我一声即可。”
赶了那么久的路,时候也不早了,不便多言。
“先休息吧,明早见。”
叶锦潇颔首,送他出去后,关上了门,吹灭蜡烛,和衣而卧,闭上双眼。
屋内,一片安宁。
夜渐深,皇陵安静的只有动物偶尔窜过的声音,月亮半掩在云后,月光蒙蒙,即将临近二更天时,榻上的女子睁开了眼。
身形一提,如猫般轻盈的跃出窗。
悄无声息,几个守夜的暗卫仍站在那里,没有起任何觉察。
可,隔壁屋里,一直闭眸的楚聿辞忽然睁开了双眼,一双墨眸在昏暗的夜里折闪着暗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