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敢打我的人!”
俗话说,打狗还需看主人。
如今,叶锦潇失去‘聿王妃’的身份,仅是一位官家千金罢了,竟敢得罪翊王府。
叶锦潇捏着腕子:
“之前身在皇室,身不由己,处处得守你们的规矩,如今,我已与皇室毫无干系,你王妃的架子,少往我面前摆。”
“我,不吃这套。”
张狂!
这个贱人太张狂了!
“我是王妃,你是贱民,教训你,绰绰有余!”
翊王妃恼火至极,冲上前便扬起手来,一巴掌就要狠狠扇下时,不远处,一道喝止声紧忙响起:
“且慢!”
“翊王妃且慢!”
只见公公挥着拂尘,掐着兰花指,着急的扭着步步生莲的小八步,跑得屁股一颠一颠的。
后头,两个小太监也跟得气喘吁吁。
翊王妃扭头看去:
“康公公?”
公公可吓得不轻。
差点来晚一步……
翊王妃这一巴掌可扇不得。
万万扇不得呀!
“咱家给翊王妃请安了;翊王妃,咱家是来传旨的。”公公抹了把头上的汗,颤颤巍巍的把圣旨取出来。
所有人立即跪下。
“叶锦潇听旨。”
“今有谢家嫡亲外孙女叶氏,钟灵毓秀,聪睿无双,德才兼备,品性坦荡,故特封为凤归郡主,其母特封三品诰命夫人。”
“望凤归郡主厚晓皇家恩典,与皇室君臣一心。”
翊王妃震惊。
她都被休了,她娘还能封诰命?
诰命一般是由挣了功劳的丈夫,为妻子请封;或者立了大功的儿子,为母亲请封。
古往今来,母凭女贵的诰命不超过三例。
谢氏便是其中一例!
不是,叶锦潇她立什么功了?
怎么还能为谢氏挣取诰命?
谢暖烟略感意外,其他人也万分惊讶,唯独叶锦潇神态从容,面上无波。
君臣一心?
凤归郡主?
凤归凤归,这是拿捏着她,迟早要逼她回归皇室去?
呵。
将她封为郡主,好方便她日后去和亲?
自古来,国与国之间为了免去战争,常常选择用和亲的方式,牺牲女人,获取和平与资源。
公公捏着兰花指,阴柔的笑道:
“叶小姐,这可是皇家天恩,南渊建国百年来,就只有您这一例呢!如此莫大的恩德,还不快谢恩?”
叶锦潇:“谢恩。”
“……”
谢暖烟惶惶,忙用手肘捅了她一下。
这孩子。
疯啦?
怎么回话的?
翊王妃将公公拽过来:“这旨意是不是写错了,叶锦潇被休了,不罚反赏?”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公公惶恐:
“哎哟喂!”
“翊王妃,您可别吓唬咱家,咱家办事恭恭谨谨,这旨意黄纸金字,写得明明白白,谁敢造假哟?”
脑子怕是不想要了。
翊王妃抓起圣旨,亲自扫了两遍,咬紧后槽牙,脸都要绿了。
该死!
这贱人走狗屎运了?
可即便如此,那又怎样?
“郡主?不过是从一品罢了,本王妃皇亲贵胄,乃是超品。”
“她方才以下犯上,掌掴我的婢女,以我的身份,打她几巴掌,是她的福气!”
翊王妃冷笑着将圣旨扔进公公怀里,扬手就要掌掴。
“打不得!”
“打不得啊!”
公公吓得直扭腚。
“王妃娘娘啊!您没看清圣旨啊!这是太上皇的旨意,上面盖着的可是永寿宫的章子啊!”
什么?!
翊王妃浑身一震。
是太上皇的旨意,封叶锦潇为凤归郡主?
她再次将圣旨抓过来。
“这怎么可能!”
“太上皇常年多病,不管世事,他怎么会无端给叶锦潇撑腰!”
公公忙道:“不仅如此,太上皇还认凤归郡主为义女,如今,凤归郡主与当今圣上同辈分。”
“严格来说,您还得唤她一声姑姑呢!”
翊王妃:“……”
癫了。
太上皇一定是癫了。
强行加辈?
让她叫一个比自己还小两岁的人为姑姑,不如杀了她。
真癫了。
和离本是丑事一桩,却受皇家恩赏,就连母族也受赏。
癫了。
啊哈哈哈!
全都癫了。
快找个法师来驱驱魔吧。
她也差不多快癫了。
-
半日内,又一阵流言的风波席卷帝都城:
“母亲也被休了?不是吧……可从没听说过这种事……”
“一天内,母女二人双双……”
“真是丑人啊!”
“家门不幸。”
“老祖宗晓得,怕是气得棺材板都压不住……”
向月轩。
外面‘路过’的百姓乌泱泱一大片,他们假装路过,实际上,都是想凑个热闹。
不少细碎的言语飘进向月轩内。
后院之中,超大的桌子上放满二十四道菜,美酒佳肴瓜果,可谓是应有尽有,下人们忙活的不可开交,哪有空管外头的蜚语?
君无姬忙得最欢,跑前跑后:
“小锦儿,这酒……小锦儿,这大海蟹是我……小锦儿……”
顾景行、陆春静、柔儿、阿夏三个,叶一四个……
人超多。
谢暖烟倒是多瞧了君无姬好几眼。
眉间有丝丝惆怅。
潇儿前七年,爱聿王爱得死去活来;如今身边又出现一个优秀的男人,可千万别跟她爹一样,是个花心大萝卜。
“娘,您发着呆想什么呢?”
叶锦潇突然看见她。
谢暖烟回神:“啊,没什么……”
“我只是听外面吵吵闹闹的,应该围着不少人,今日,咱们娘俩算是彻彻底底的‘出名’了。”
叶锦潇轻覆住她的手背,温笑道:
“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娘,别担心。”
她既做得出这种事,又怎么会叫母亲三十来岁了,还名节不保呢?
别急。
-
太傅府。
“娘,您怎么样了?”叶太傅跪守在床前。
老太太今日气得不轻,喝了药后脸色就紫紫的、恹恹的,心口郁结,昏昏沉沉的睡了。
大夫说,需静养。
叶太傅不敢搅扰,等老娘睡了,这才轻手轻脚的出去。
院外。
梁姨娘正候着:“老爷!”
“婆母如何了?”
叶太傅摇了摇头,叹息沉重。
“都怪姐姐不好,她们母女二人分明是想活活气死婆母,自古来,妾身可从没见过如此粗鄙的妇人。”
叶太傅冷脸:
“哼!”
“商贾出身,就是低贱,要不是她家有钱,如何配得上我?”
“如今我将她扫地出门不说,还要掏走我八十万两银子……”
提起此事,肉痛!
浑身上下都痛,呼吸都不顺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