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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儿见清漪迟迟不语、面色也不大好,不免问道:“怎么样了?”
清漪再看宁葭伤势。
腹部之上已是沉重,整个后背更是墨紫瘀血,朱厌拳印之处更是墨黑深沉。
宁葭为救迟凛,情急之下,根本来不及驱动护身气蕴,竟是硬生生挨了朱厌一记猛拳,五脏六腑几乎全碎,全凭一股意气撑着最后一口气。
清漪眼中不觉落泪。
迟凛见清漪神色,连忙问道:“她怎么样?”
清漪取出两颗万花养神丹与宁葭喂下:“且养一养吧。”
又向迟凛道,“我看看你的伤。”
说着将绢巾覆上迟凛手腕与他把脉。
迟凛虽然亦是伤重,但还有几分生机。
清漪也予他喂了两颗万花养神丹。
一行人往东而来,不一会儿,便已见孔怀虚、萧恒期一行。
鲲雀落地,化作家鸽大小,榆儿上前拦住众人去路。
萧恒期在马上只向榆儿拱了拱手,道:“姑娘,有何贵干?”
榆儿看他一张清秀面容,倒似在何处见过似的,只是想不起来。
后面迟凛已经大声唤道:“子渝!你怎么会在这儿?”
萧恒期也已望见他,只拱了拱手:“久违了。”
榆儿这才想起,他就是原萧谨萧丞相的三公子萧恒期!
马车骤停,孔怀虚探看情形,见迟凛抱着宁葭,与清漪、柳默、桀风等同至,连忙下了马车,向迟凛道:“将军怎么了?”
“她受了点伤。”迟凛只道。
孔怀虚看宁葭面色极是不好,惊道:“怎么会伤得这么重?清漪姑娘,将军她怎么样?”
清漪望了望宁葭,却未答他此言,而是道:“我先看看红萝。”
说着匆匆走向后一辆马车。
柳重荫等连忙下了车,将车帘打起。
清漪来至近前,见红萝出气有、进气无,未被衣衫遮住的脸庞、脖子、双手都已几近透明,不禁大吃一惊。
“怎么样?”桀风亦在旁望见此景,蹙眉沉声道。
“这、这、我亦不知、该如何救得……”清漪顿道。
“清漪姑娘,你们可知红萝的花株何在?”孔怀虚道。
“花株,在我身上。”清漪道。
“天玄道长道,要救得她、就须先寻到她的花株。”孔怀虚道。
“花株、已经让朱厌给、毁了……”清漪沉声道,已带了哽咽之声。
孔怀虚闻言、深吸了一口气,叹道:“朱厌……”
宁葭向迟凛道:“放我下来。”
迟凛便扶她站着。
宁葭向迟凛道:“冥土。”
迟凛会意,将腰间冥土解下,交予清漪。
“这是什么?”榆儿等奇道。
“这是红萝姐姐花株生长之地的冥土。”宁葭道。
“冥土?你们去冥界了?”榆儿惊道。
“嗯。”宁葭点头道,其他不及细言,“花株气息未绝,希望这冥土能助她回生再活。”
清漪连忙接过,铺好冥土,将红萝花根轻轻放入冥土中,细细将土培好。
然后将花株放在红萝身旁:“希望这冥土能为她培元固本,再得生机。”
众人又看到了一点儿希望,稍稍松了一口气。
孔怀虚道:“不知天玄道长怎么样了。”
“你是谁?你怎么认得天玄那个老道?”
榆儿初次见孔怀虚,不禁问道。
“在下孔怀虚、字千容,与天玄道长有些交情。“孔怀虚道,“姑娘怎么称呼?”
“我叫榆儿,三公主是我的朋友。”榆儿道。
“将三公主自皇宫中带出的,莫非就是榆儿姑娘?”孔怀虚道。
“你知道得还不少嘛。”榆儿道,“天玄老道他人呢?有他在,你们怎么还这么落荒而逃,连启州城都给丢了?”
孔怀虚便将当时情形略说一回。
榆儿咬牙道:“殷穆虞,总有一天,让他死在我手里!”
转向桀风道:“桀风哥哥,可知天玄道长的下落吗?”
“可有他的物事?”桀风道。
榆儿望向孔怀虚。
孔怀虚取出一张符咒道:“这是天玄道长所画。”
桀风唤出瀚重,稍时道:“他好似受伤不轻,我去寻他吧。”
“好。”榆儿道。
赤雪飞出,化作鲲雀,载着桀风乘风而上。
“你与三公主很熟吗?”榆儿向孔怀虚道。
“三公主现为启州墨仁将军,我们皆追随她左右。”
孔怀虚环指了一回柳重荫等人。
“他也是?”
榆儿指着尚在最前的萧恒期道。
“这位萧公子是折戟山庄的人,今日特来相助。”孔怀虚道。
“折戟山庄?”
榆儿闻言,脑中忽然闪过一线光亮,原来是他!
那日遇婉娘夫妻之时,可不就是他吗?
怪道那时看他那么眼熟。
萧家满门皆死在永平帝皇令之下,他怎么会来相助宁葭?
榆儿心中狐疑不定,却听孔怀虚道:“如今亦想不出相救之法,这里还有多人受伤,不如先至折戟山庄落脚。”
众人并无异议,马车及一行人继续东行,向折戟山庄而去。
宁葭、迟凛、小弥与雪爷爷皆坐车。
孔怀虚与柳重荫下车步行。
清漪抬眼望见了一个人,向柳默望了望。
却是圆觉在马车之中。
“是圆觉大师。”柳默道。
袁丘催马来至近前,向二人拱手道:“方才忙乱,不及招呼,多日不见了。”
“袁兄,多日不见。”柳默亦向他回道。
“怎么?你们认得?”榆儿奇道。
“嗯。”清漪点了点头道,“便是兰沃村之人。”
“原来是你。”榆儿亦来至近前,细看袁丘面相,方想起这个与自己只得一面之缘的人,又奇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袁丘便将前事略说一回。
榆儿听了,亦是称奇:“不想三公主竟有这般奇遇,怪道她如今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更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就是红芙的转世之身,红萝姐姐终于找到她了……”
清漪、柳默亦是称叹。
“转世之身?”
袁丘奇道,此节他却从未听闻。
“说了你也不懂。”
榆儿瞪了他一眼,自往前走去。
却见不远处两个孩子正直着眼盯着自己,细看他二人,倒有些眼熟。
两个孩子迎上来:“你是、榆儿姐姐吗?”
“你们是?”榆儿奇道。
“我是秦留思,这是我弟弟秦留悯,榆儿姐姐不记得我们了吗?”秦留思道。
“啊!原来是你们兄弟俩?”榆儿记起他二人,更是奇道,“你们怎么会和孔怀虚他们在一起的?”
“这个……”
秦留思二人将榆儿拉到一边,把事情原委说与榆儿知晓。
榆儿吃惊道:“留悯你竟然是青龙的灵媒吗?”
留悯点了点头:“嗯。”
榆儿再道:“那个姓孔的说,你能引出殷穆虞封去的青龙?”
“孔先生和天玄道长是这么说的。”留悯道。
榆儿当即掉头跃至孔怀虚面前:“喂,是你说灵媒能引出青龙的吗?”
孔怀虚见她双目如剑盯着自己,望了望一侧道:“榆儿姑娘,借一步说话吧。”
说着踏步走出。
榆儿忙跟着他。
到得人静之处,榆儿再次催问,孔怀虚方道:“不错,是在下所言。”
榆儿尤自惊疑:“你怎么会知道这种办法?”
孔怀虚便将当年殷穆虞、灵媒之事告知,又道:“天玄道长已将阵法熟稔于胸,但得良机,必能解脱青龙之束缚。”
榆儿闻知如此前因,当真惊喜不已:这样一来,自己一定有机会手刃这个恶贼!
她望向远处的秦留悯,又不由得忧心在怀:那个恶棍绝不会就甘心这样授人以柄,更何况要接近他绝非易事。而如今灵媒就是留悯这件事已经不再是一个秘密,也就是说,留悯他随时都会有性命之忧……
一行人马行得一时,桀风已乘赤雪回转。
他手中却抱着一人,正是天玄道长。
此时,只见他脸色乌青、嘴唇却是惨白,全无人色。
“怎么会伤成这样?”榆儿急道。
“阿弥陀佛。”圆觉道。
“大师,快、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柳重荫道。
圆觉仔细诊看一回道:“道长内伤深重,他原本旧伤未愈,如今又受了重创,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