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非晚心头复杂,这一床的血迹,她就算想救任月也无能为力。
“谁在里边?”门口传来宫婢的询问声。
“有人来了,快走。”萧卓二话不说,带着她从窗子飞出。
下一刻宫殿的门被打开,宫婢一看敞开的窗子,惊叫着跑出去:“快来人呐,有刺客,抓刺客!”
几名侍卫抽刀跃上房顶,追着萧卓不放。
余非晚暗道不好,紧张道:“萧大公子,你带着我逃不远,我们分开行动,你把我放到宫墙外,我自己会脱身。”
“不行,宫中侍卫没你想的那么容易对付。”他揽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速度加快,闪身出了宫外。
身后的侍卫紧追不舍,庆幸的是他一直背对着侍卫,那些人并没有看清他们的脸。
他带着她进了一个胡同,把她稳稳放在地上,轻轻舒口气:“这里暂时安全,我们闯皇宫的事恐怕已经禀报给了皇上。”
“那些侍卫纵使没看到我们的长相,大概也能猜出几分,毕竟我经常在宫中走动。”
余非晚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那又如何?只要这件事没捅破,皇上就不能给你定罪,你跟着王爷谋事,应当清楚皇帝的脾性。”
他拉着她藏到一个角落里,忍不住失笑:“你对摄政王也挺了解,他早就对皇位虎视眈眈,偏偏皇上拿他没办法。”
“你说得不错,只要事情不挑明,想治罪都难。”
那几名侍卫在附近找了一会,见一无所获后才离开。
余非晚从角落走出,眸子里闪过一丝黯然:“是我小看了皇帝,任月把外邦毒药的方子抄下来,做得这么天衣无缝,皇帝都能发现。”
“你说皇帝会不会也在王爷身边安插细作?”
“那是自然,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皇帝一定会想办法让王爷死在边关。”萧卓说这话的时候连一点担忧的神色都没有。
他只顾着往胡同外走,余非晚小跑着跟上他:“你这么淡定,是不是王爷早就想好了对策?”
萧卓面上是云淡风轻的神色:“王爷当初被人护送着逃到边关从军,无权无势都没被害死,现在他势力遍布,皇帝想要他死没那么容易。”
这么说也有道理,羽翼未丰时都除不掉,如今权倾朝野,想除掉他更是难如登天。
想到这里,她一颗不安的心总算是冷静下来。
他们重新走到街市上,萧卓叫辆马车送她回府,他们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皇宫内。
丞相扳着张脸站在丞乾殿内,皇帝发出一声叹息:“任爱卿,朕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朕是真心喜欢任贵人,可惜她刚怀上龙嗣就遭人毒害而死。”
“是朕没有护好她,朕已经命人把淑妃杖毙,也已经下旨追封任贵人为贤妃,还望任爱卿节哀。”
任丞相明显不信这番说辞,但又不能对皇帝不敬,只好沉着语气询问:“皇上可查清楚了,当真是淑妃所为?”
“任爱卿这是在怀疑朕?当时那碗补汤就是淑妃派人送去的,宫婢已经承认是受淑妃指示,人证物证据在,丞相若是不信可以审问淑妃身边的宫婢。”
任丞相赶紧拱手否认:“臣并非怀疑皇上,只是怕凶手另有其人,害臣女枉死,既然皇上已经给月儿主持了公道,臣自是无话可说。”
“皇上,不知臣可否去见一见月儿?自打她进宫,臣未曾见过她最后一面。”
皇帝毫不在乎的挥手:“自然可以,来人,带任丞相去见一见贤妃。”
任丞相随着公公出了承乾殿,一离开殿门,他眼中就闪过危险的精光,若不是余府的丫鬟及时把信送到丞相府,他差点就信了皇帝的话。
皇帝简直不把他这个丞相放在眼里,他娇养长大的女儿进了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连死都不能瞑目。
任丞相来到宫内,看着躺在棺中的任月,浑浊的眼里渐渐变得湿润,他因为女儿全力支持皇帝,到头来皇帝就找这么个由头杀死他女儿。
他给任月理了理稍微凌乱的发丝,迈着沉稳的步子离开,丝毫看不出一点伤心之意。
皇上得知消息后满意的点头,看来丞相并没有怀疑什么,这样自是最好,丞相只会恨上淑妃的娘家,而淑妃的娘家则与摄政王走得近。
到头来丞相只能效忠于他,这一箭双雕的计谋果真不错。
“徐公公,拟诏书,大皇子谢锦有勇有谋,体恤百姓疾苦,为宗室首嗣,天意所属,特封为太子,赐居东宫。”
徐公公一惊,不敢怠慢,忙准备纸笔立诏书。
皇帝考虑这么久,总算是放下芥蒂肯立太子,这是大好事,不然这十位皇子不知道得斗成什么样。
大皇子被封为太子的消息不胫而走,京城的官员们重新开始站队,尤其是曾经的三皇子一党,为了保住家族的性命,也都投靠大皇子。
区区两天时间,大皇子便以太子自称,顺利搬入东宫。
谢京墨在边关自然也听到了这些消息。
他站在军营里,研究着排兵布阵。
玄青一身戎装走进营帐中,拱手禀报:“王爷,此前那批粮草是三皇子有意丢失,劫粮草的是附近的一帮劫匪,三皇子为保命,弃粮草车逃走,要不要属下用飞书传给皇上?”
“三皇子已经被废,让皇上知道又能如何?皇上总不会杀了他,这几天永宁国难得安静,你带些人到附近去剿匪,这些匪徒胆子如此大,想必没少祸害百姓。”
“王爷,乐平县主说要让属下一直守在您身边,免得出意外,这里不比京城,您的安危最重要。”玄青不想离开军营,剿匪完全可以派信任的副将去,他不放心王爷一个人应对这些。
“你不离开,军中的细作又怎么会动手?”谢京墨云淡风轻的开口,他早就发现有些士兵鬼鬼祟祟的想要进营帐,奈何玄青守着门口,他们没有机会。
现在他就给那些人一个机会。
玄青一怔,立马明白过来,他再次禀报:“王爷,任贵人在宫中遭妃子所害,临死前就见了乐平县主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