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医见萧卓没什么表示,遂明白他的意思。
“大人,病人腹中的毒药汤已经分解,是昨日就服下的,而余家大公子开的风寒药还在肠胃中,有些甚至还没流入腹腔,药色澄亮,是今天刚喝下的。”
余非晚冷笑着看向赵思若:“你还有什么话说?你明知道病人喝下毒汤药后不会当场毒发,所以提前一天喂给病人,赵妾室,这一切都是预谋好的,就等着我大哥中计。”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赵思若眼神略微躲闪:“这毒药汤又不是我喂的,你找我做什么?侯爷说了,我成婚后就再没出过府。”
“对,思若是冤枉的,定是余非晚想要嫁祸思若,才提前安排好这一切。”孟九安说什么都不承认赵思若跟这件案子有关。
余非晚嗤笑出声:“是吗?那请京兆尹把尸体再抬上来,我同府医还可以验得细一些。”
“别。”赵思若伸出手挡在面前,脸上是惊恐的表情:“那味道太过难闻,我实在受不住。”
“被毒侵蚀过的内脏当然难闻,赵妾室不是说不知道汤药从何而来吗?那就重新验,看看赵妾室和病人到底是不是相识。”
赵思若心虚的扫视一圈堂中的官差,很快恢复成平静的模样:“余二姑娘为了把罪名栽赃到我身上,还真是煞费苦心。”
余非晚掏出一纸药方,呈给京兆尹:“大人,这是余家医馆大夫开的药,没有任何一味药是毒,大人可以传我大哥上公堂。”
赵思若说什么都不认罪,她只能从余若安这里下手。
谢京墨不咸不淡的出声:“这案子越来越复杂,本王没有白来,本王很好奇余二姑娘要怎么替兄脱罪,京兆尹,不如你就应了她的请求。”
“是,下官这就让人把余家大公子带上来。”
京兆尹不敢耽搁,让官差去请余若安前来。
余若安手上戴着脚镣,走起来哗哗作响,他白色的囚服上是刺目的猩红。
余非晚眸色一冷,语气带着几分气势:“案情尚未明了,京兆尹居然让人对我大哥用刑?”
“是谁这么大胆背着本官私自用刑?把牢头给本官押上来!”
京兆尹重重拍响惊堂木,余非晚扶住余若安,担忧的看着他:“大哥,就这么一段时间,你怎么被人打成这样?”
余若安眼底都是冷意:“有人想逼着我认罪,当然要动刑。”
谢京墨不悦的声音沉沉响起:“一个小小的衙门,也能做出严刑逼供的事来,本王小瞧了京兆尹。”
京兆尹吓得连忙冲谢京墨解释:“王爷,下官可从来没让人严刑逼供,请王爷相信下官。”
“就算如此,也是你治下不利。”
“是,下官没有管好手底下的人,等这桩案子结束,下官自去请罚。”京兆尹内心紧张,摄政王轻轻一句话就可以定了他的罪,他可没胆子招惹。
谢京墨面无表情的继续喝茶,京兆尹暗暗松口气,看来他自请受罚让摄政王比较满意。
牢头很快被带上公堂。
京兆尹捡起一块砚台砸到牢头面前:“本官好心收留你,让你做牢头,你就是这样严刑逼供的?以往的招供,你是不是也是这么逼出来的?”
牢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喊冤枉:“大人,有人告诉草民余大公子就是毒害百姓的凶手,就是嘴硬不肯吞实情,并给了草民五两银子,让草民逼供试试。”
“草民一时财迷心窍,做下错事,请大人责罚。”
余非晚不等京兆尹出声便急着问道:“是谁给你的银子?”
牢头回想一番,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眼神一亮,大声道:“那个人腰间配着长刀,一身侍卫打扮,刀柄上还刻着‘影’字。”
“是平阳侯府的影侍卫。”余非晚转向孟九安,眼中带着审视:“我曾经是平阳侯府的侯夫人,担着掌家之权,府里每个下人我都清楚记得。”
“侯爷,现在你是不是要给我一个解释呢?”
她眼神紧逼,令孟九安一时不知道要怎么接下去,他刚刚才替赵思若洗去嫌疑,现在区区一名牢头就让他再次陷入两难境地。
“赵思若,是不是你?你明知余家大公子被关在牢里,毒药又不是你下的,你为什么非要让牢头用刑?”
关键时刻,孟九安打算先保全自己,他身为侯爷,万不能落个包庇的罪名。
赵思若没想到他这时候反水,妄图把罪名都推到她身上。
她面上闪过委屈之色:“侯爷,你怎么能这么说,影侍卫可是你手底下的人,我哪能使唤得动?”
余非晚不想再听他们互相攀咬,她向京兆尹行礼,道:“大人,此案已经很清楚了,是平阳侯府故意喂病人毒药,还派侍卫对我大哥严刑拷打,若是问心无愧,他们何必多此一举?”
“请大人把平阳侯和赵妾室都关起来,问出事情真相。”
孟九安眼中带着暴怒,厉喝一声:“大胆!本侯是皇上亲封的平阳侯,谁敢关押本侯?余非晚,你太过天真,就算本侯有罪,京兆尹也得命人把本侯送到府里去。”
这便是官场之道,余非晚想关押他,简直是笑话。
“平阳侯犯了事,自然是要和庶民同罪,不知道本王有没有资格关押你。”谢京墨不轻不重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孟九安不可置信的看向谢京墨:“摄政王,你这是要插手京兆尹办案?”
“京兆尹人微言轻,本王怕平阳侯以势欺人。”他唇角始终挂着笑。
孟九安拉过赵思若,把她推上前:“这都是她的主意,本侯根本就不知情,京兆尹要抓就抓她。”
赵思若气得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孟九安这是撕破了脸,想让她一人承担罪责,可她又怎么会让他如愿?
她拉住孟九安的衣袖,不甘心的问道:“侯爷,我都是为了你好,你忘了自己也喝过有毒的汤药吗?现在你留下咳疾,余二姑娘不肯为你治病,不是你说的这个方法吗?”
“你还说余二姑娘若是行善的神医,那就会为病人医治,到时候那名病人便会把药方给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