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食坊中余非晚在厨房鼓捣半天,端出来一碗香喷喷的面条。
她把面放到谢京墨面前,示意他尝尝。
他疑惑的抽双筷子,夹口面吃下,眼底有惊讶之色划过:“这面劲道好吃,香味四溢,是怎么做的?”
“当然好吃,那美食书上说这叫泡面,做起来不难,无非是把面粉和水拌在一起,手擀成面,然后上锅蒸,蒸好后控干水分再油炸,把蔬菜也烤干,配上各种香料就可以了。”
“这个面只要一泡就可以吃,王爷可以按我说的方法收购面粉,找人做大量的面饼出来,能撑一段时间,但吃多了难免会火气重,不宜长久使用。”
她说完,偏头看他,眼里有着期待,等着他回答。
他放下筷子,眉色沉沉:“倒是可以一试,但京中的那些面粉完全不够边关将士所用。”
他前段时间用粮食和药材赚得一些银子,买面不成问题,不过灾情刚结束,粮食有限,怕是有银子也买不到多少。
余非晚也想到了这些,她一时犯难,支着下巴思索片刻,一拍脑袋道:“王爷,你不如先做些泡面让将士们顶上几天,我们想办法把三皇子被截的粮草找回来。”
“粮草从三皇子手中丢失,对方怎么可能轻易吐出来?”
“王爷,这可不像你的性子,还有你办不到的事吗?”她给他倒杯菊花茶,放在他面前:“吃了这些面要多喝些菊花茶败败火。”
“现在正是菊花盛开的季节,王爷也可以采些菊花送到边关,吃完面后喝上一杯,便会好很多。”
他一扇子敲在她头顶:“就数你主意多,我倒是很想瞧瞧你那本美食书,书里的美食定是新奇有趣。”
她丧气的垂下头:“那本书已经不见了,我后来怎么都找不到。”
前世看过的书籍,现在她哪还能找得到?或许是什么高人留下的美食谱,她看过后就再也找不到那本书了。
“无妨,本王就按你说的去办。”
他站起身:“天色不早,你该回去了。”
“等等。”她叫住他,绕过桌子走到他身边,拉过他的手腕,手指按在他脉搏之上。
经过前几次的解毒,他身上的毒越来越弱,现在连毒发相隔的时间都有所延长,这是个好苗头。
现在还差几味药,不算难找,但也没那么容易找,在秋猎前,她尽可能找到。
她让宜食坊的伙计拿来纸笔,迅速写下几个药材,交到他手中:“王爷,你派下人去找这些药,等找齐,我便可以为你解毒。”
他眼里有亮光一闪而过,目光落在纸张上,轻声开口:“没想到,你当真可以解掉本王的毒。”
“那是自然,是不是等不及了?那就快些找齐这些药,你将要毒发,我今天再为你施一次针。”
她掏出银针,示意他坐下。
他眸中微凝:“你现在的伤势不适合施针。”
“王爷,我回去会喝药,这些都是皮外伤,但你的毒若是不施针,那将会十分危险。”
一想到他毒发时那发狂的模样,这个针她必须要施,免得他控制不住伤到人。
谢京墨犹豫再三,还是坐下来。
她走至他身后,把银针扎进穴位中,这是她最后一次为他的毒施针,他想要快速解毒,她只能把他的毒逼到一处,但这样做他会痛苦万分。
渐渐的,谢京墨额头起了细密的汗珠,他攥住膝上的布料,忍耐着一股股痛意朝着一处而去,这种痛比以往她替他解毒时都要来得猛烈。
“王爷,忍一忍,很快就好。”她低声安抚他,心也跟着提了起来,生怕他撑不住。
他闭上眼睛,死死咬着牙关,手背上的青筋突起。
她手下不停,以最快的速度用银针替封住他穴位。
他喉间一阵腥甜,血迹顺着嘴角流下。
她拿帕子替他擦去嘴角的血迹,面色里略有担忧。
“王爷,你还撑得住吗?若想强行解毒,必须要这样做。”
他未说话,只是缓缓点头。
她根本没发现自己的后肩已经血红一片,血水顺着伤口汩汩流出,她太过投入,眼里只有那些银针。
待他体内的毒被压制在一处,她拔下最后一根银针,他蓦地喷出一口鲜血,染红桌面。
“玄青,带王爷回府,按我之间开的药方,给他喝上一副药。”
她对着门外大喊。
玄青立马冲进来,扶住谢京墨,眼光不善的瞧向她:“余二姑娘,王爷为何吐这么多血?你对他做了什么?”
“你不该怀疑我害他。”
她扶住桌子,几乎站立不稳,眼前更是阵阵发黑,胸腔中痛意袭来,她吐出的血比谢京墨还要多。
玄青一怔,脸上是懊悔的神色:“余二姑娘,对不起,属下护主心切,还望您谅解。”
“赶紧带王爷回去,莫要再说那么多。”
谢京墨已经痛到昏迷,此时一副解毒药才能缓解他的毒性。
玄青不敢再耽搁,带着谢京墨离开宜食坊。
她神色一松,瘫坐在椅子上。
春杏跑进来,面色焦急:“二姑娘,你怎么吐这么多血?快,奴婢带你去看大夫。”
春杏想扶她起来,她摆摆手,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送我回府,照往常那样煎药便可。”
“好,奴婢这就派人先把药煎上。”
春杏扶起她,慢悠悠的走出宜食坊。
门外空无一物,马车已经送谢京墨离开,现在已无马车可用。
春杏有些为难的看她:“二姑娘,您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奴婢再去寻一辆马车来。”
“晚晚,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店里?害我好找。”
春杏正打算离开,一辆马车就停在门口,余若安从马车上跳下来,笑着走向余非晚。
当看到余非晚嘴角的血迹时,他愣住,眼光变得寒冷:“怎么回事?你伤势又加重了?是谁伤得你?我去找他算账。”
“大哥,你看这是什么?”她从怀中掏出厚厚的一大叠银票:“我把嫁妆都要回来了。”
“所以,你是跑去侯府闹了一通?”他不赞成的盯着她:“晚晚,你伤还没好,想要嫁妆,我去讨要就行,你何苦亲自跑一趟?你看肩头的伤口又裂开了,快回去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