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锦儿身子倒地,瞬间便没了气息。
孟九安掌心一松,扔下匕首,瘫坐在椅子上。
桌上的龙凤烛还在燃烧,屋子里到处都是喜色,他拿起酒壶摔在地上,笑得猖狂:“死了好,死了便再也不会背叛本侯。”
说完,他又冷下脸色,他那样对待余非晚,错失过太多机会,就在今晚,他还帮着别人冤枉她,以前他总觉得对余非晚还算不错,现在想想,他因为舒锦儿冷落了余非晚太多次。
他站起身,推倒桌上的喜烛,没事人似的走出房门。
余非晚坐在老夫人院里的偏堂中,桌上摆着茶水,老夫人面色严肃:“非晚,我听说摄政王在你房里留了有一盏茶的时间,你们在做什么?”
“祖母这是怀疑我和摄政王有染?”她直截了当地把老太太的想法说出来。
老太太一拍椅背:“你现在是侯府主母,该注意着点,才洗去通奸的名声,怎么就跟摄政王不清不楚的。”
“原来祖母也知道今晚发生的事,旁人栽赃陷害我的时候,祖母还在后院喝茶呢,现在又污蔑我和摄政王。”
她语气不卑不亢,让老太太有火发不出。
“起初让你和摄政王同房是为了帮助侯府,如今侯府没有再让你侍奉摄政王,你这么做对得起九安吗?”
余非晚瞥老太太一眼,神色平静:“祖母有话就直说,让我牵扯上摄政王的是你们,想要摆脱他谈何容易?我若惹怒他,中秋宴侯爷还会得赏吗?”
一听到中秋宴,老太太的脸色总算是稍缓:“九安今天纳妾,你也别怪他,舒锦儿怀了他的孩子,等孩子出生,会过继到你名下,这样你也算有个依靠。”
这是打算让她当棋子呢,为侯府谋利,贴嫁妆养孩子,恐怕最后还要落得个惨死下场。
她勾起唇角:“祖母说的是,舒锦儿就算泼我一身茶水,我也不该同她计较,以和为贵才是主母该做的。”
她话里都是讽刺,老太太却像听不懂一样,拍拍她的手背:“你能这么想最好,等过了今天,你给舒锦儿好好立立规矩,让她明白妾室的本分,这府里始终还是你当家。”
老太太一句话还没说完,府里就起乱糟糟的声音:“走水了,春水院走水了,快来救火啊。”
“怎么回事?春水院怎么会走水?快救侯爷。”老太太拄着拐杖匆匆出门,差点被门槛绊一脚也浑不在意,眼里焦急不假掩饰。
余非晚跟在老太太身后,一出院子便看到冲天火光烧得春水院通红一片。
孟九安居然真下得去手杀了舒锦儿,他以为这样做太史令就不会怀疑到他头上?
老太太回头,看到余非晚不紧不慢的走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九安可是你夫君,你一点都不急吗?难不成这把火是你放的?”
“我一直和祖母在一起,祖母可别冤枉我。”她神色轻缓,眼底也丝毫没有惊慌之色:“这么大的火急也没用,相信侯爷会没事的。”
“你就是个扫把星,让你在祠堂思过,祠堂走水,现在九安刚纳妾,春水院又走水,要是九安有事,我定不饶你。”
老太太气急了,扭头就加快脚步往春水院走,眼里再容不下其他人。
春水院的大火一直烧到院门口,任何人都进不去,离得近了,她被火势灼得后退几步。
老太太扔掉拐杖就往火里冲,语气悲伤:“我的孙子啊,你等等祖母,祖母这就来救你。”
“老夫人,火太大,您不要进去,会死的。”嬷嬷拉住老太太,说什么都不让她冲进去。
余非晚一脸看好戏的神色站得远远得,火光在她脸上跳动,她眼神里带着些冷笑,孟九安怎么会舍得死?他可是好不容易花大价钱爬到侯爷这个位置。
就在老太太和嬷嬷拉扯的时候,老太太身后传来孟九安的声音:“祖母。”
老太太怔住身子,她回过头,激动的抱住孟九安:“九安,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春水院走水,我以为你还在里面。”
孟九安脸上挂着悲痛的神色,他望了眼院里,真情流露:“我送宾客离开,看到春水院里大火弥漫,这才匆匆赶来,是我与锦儿无缘,她还在新房里,一尸两命。”
装得可真深情,余非晚冷冷瞧着孟九安那拙劣的演技,要不是他眼底有狠意,她差点就相信这火不是他放的。
老太太喜极而泣:“你没事就好,不过是个妾,嫁入了侯府就是侯府的人,要怪就怪她命不好。”
孟九安点点头:“祖母,我扶您回去休息。”
他扶着老太太离开,路过余非晚时,深深看她一眼,里面似乎带着愧疚?
她无所谓的转身,任大火把春水院吞噬,若不是舒锦儿想烧死她,她也不至于让舒锦儿死这么快,到最后死在火里的反倒是舒锦儿,这就叫恶有恶报。
余非晚回房休息,心情莫名舒畅。
她迷迷糊糊睡到半夜,忽听玉兰使劲拍着房门:“夫人,您快醒醒,出大事了!”
她脑子一个激灵,穿件外衫打开房门,着急询问:“怎么回事?”
“摄政王传来话,让你赶紧去郊外灾民营,说有病人需要医治,听上去很严重,您快些去看看。”
灾民到底还是出了事。
她拿根发簪随意挽起头发,对着玉兰道:“速去准备几条面巾,送到郊外灾民营。”
“好。”玉兰看她面色严肃,想都不想就应下。
余非晚急急出府,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她二话不说坐进马车里,心中忐忑。
街道上空无一人,马车箭一般疾驰着。
倏尔,马匹发出长长的嘶鸣,她身子因为惯性摔进马车里。
车轮摩擦在街道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怎么回事?”她紧张出声,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啊!”外面响起车夫的惨叫。
她掀开车帘,一柄长刀直直向她砍来,她身子往后一缩,重新回到马车里。
糟糕,这个时候遇上刺客,她身上既无毒粉也无银针,岂不是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