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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是实打实的威胁了。
宁汐月闻言脸色凝固了一秒，弓着的脊背也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王妈妈知道她的话宁汐月是听进去了，见缝插针拍了拍手。
几个奴仆一拥而上将青儿抬了起来。
“夜深寒露重，小姐别是感染了风寒，影响了明天的试药，早些回去吧。”
宁汐月眼睁睁地看着几个小厮将青儿的尸首像扛破布麻袋一样拎了起来，几个人的背影在她面前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
王妈妈居高临下的看着宁汐月，身上的衣服布料不知道比宁汐月身上好了多少。
此刻一个负手而立，一个跪在地上呆若木鸡穿得破破烂烂，若是有人在这儿，想必根本分不清到底谁是主子，谁是奴才。
王妈妈审视的目光在宁汐月身上流转，试图再看出一点别的情绪，却发现宁汐月脸上满是麻木，有吓傻了一般。
嘴角噙着一丝满意，转身就要离开。
“我不是大夫人的亲生孩子吧。”
宁汐月突然出声道。
声音不大，比正常人说话的声音要再低一点，但就这样不大不小的声音让王妈妈顿时站住了脚步。
一股凉气从她的脚底板蔓延到天灵盖，刚刚居高临下胜券在握的表情顿时消失不见。
但是她还想再遮掩什么，不自觉地弯了弯嘴角，说道：“小姐你在胡说些什么？”
宁汐月手掌撑着地站了起来，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了，原本瘦弱的身体经过这件事后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
但她却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宁汐月仰起头看向王妈妈，声音听不出喜怒。
“而且我那嫡姐也没病吧，游方道士在拿我试药。”
这话说完，王妈妈直接透心凉。
她转过头看向宁汐月，“你想怎么样？”
语气是说不出的畏惧。
她害怕的不是宁汐月，而是如果夫人知道自己无意间将这个秘密说了出来，想必最后不得好死的不止是青儿，还有她。
但是王妈妈百思不得其解，她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青儿将其勒死。
另外几个婆子在青儿死之后也被她勒令，三缄其口。
她们二人与宁汐月不亲厚，根本不可能当告密者。
现在她只能怀疑宁汐月或者是一早就知道这些事儿，但是一直引而不发。
可她泄露在后，即便是将这话拿到夫人面前，她也难逃一死。
宁汐月静静地看个王妈妈，原先混沌的脑子在这一刻清醒无比。
刚刚青儿临死前的叮嘱如犹在耳，‘活下去’三个字犹如重锤一样砸在她的心里。
也让她彻底认识到，自己生活在怎么一个魔窟里，撒娇求饶装疯卖傻根本没有用，一样有人要她死。
“我需要你跟我达成合作，想办法阻止我每天喝药这件事儿。”
王妈妈闻言脸色惨白，“这我一个奴才如何做得到？”
这话不假，那游方道士极受器重，尤其是断言嫡小姐天生贵命后，被老爷夫人奉为座上宾。
她即便是跟着自家夫人陪嫁过来的，但是也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
一个奴才若是敢管起主子的事儿，那是活到头了。
宁汐月却没有什么表情，淡淡地抬头，眼神眨都没眨。
“能够一声不吭地在我眼皮子底下杀了青儿，而且还敢威胁我当着我的面讲青儿的尸首拖走，我想王妈妈神通广大，没什么不能的。”
王妈妈咬牙，她听得出来宁汐月在威胁她，但是如今宁汐月握着她的秘密。
但是，若是宁汐月死了，那这一切不是也能随之被隐瞒下去？
王妈妈眼神一凝，看向了宁汐月。
别人不清楚宁汐月的身份，她确实再清楚不过。
宁汐月是先夫人的女儿，被自家夫人用了点手段在生宁汐月后难产逝世。
后来嫁了过来不愿意让先夫人的孩子也就是宁汐月跟自己的女儿共享嫡女的位分，就将两个孩子互换。
让宁汐月以如今的夫人的孩子身份，做了庶女。
这些隐私手段自然是瞒不过宁府的掌门人的，但是自家夫人素有手段，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
宁老爷子知道却没插手，任由自己夫人将事情办完。
虽说是将二人身份互换后，宁夫人顺利掌权。
但是宁汐月的存在仍旧是宁夫人心里的一根刺。
而且再加上如今嫡小姐被游方道士断言说是有贵命。
作为敌人的女儿，宁汐月更是要尽快除去。
虽然宁夫人没交代，但是王妈妈也知道，此次让宁汐月试药，未必就没有弄死她的意思。
若是她悄无声息地将此事办了，那回头说起来在夫人那里，也算是大功一件了。
宁汐月看到王妈妈的表情，顿时明白了她的想法。
但是她没什么表情波动，像是毫不在意一样，直直地迎上王妈妈的眼神。
“我知道你想什么，但是很遗憾地告诉你，不可能。”
“你家主子下了这么多套想让我死，但都是暗着来的，想必是顾及着什么。你一个身后没有根基的奴才，若是弑主，你觉得消息传出去，她是杀了你平息舆论还是保你大富大贵。”
宁汐月这番话唤回了王妈妈的一丝神志。
反应过来想到刚刚竟然对着宁汐月面露杀意。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做还是不做。”
王妈妈不敢再怠慢，头上已经是冷汗津津，正如宁汐月所言，无论那条路都不如现在宁汐月三缄其口来的好，无论剩下的那种选择，第一个死的就是她。
“奴才答应小姐。”
宁汐月闻言顿了顿，随后头都没转，起身离开。
跪坐在地上有些久，她腿已经没有知觉了。
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被头发遮住的眼角旁，两行清泪顺着脸庞而下，随后飞快隐入发间。
王妈妈没动，她站在原地看向宁汐月。
眼神有些涣散，似乎在想些什么。
须臾片刻她喃喃自语道：“若日后在后宅争斗里此女不死，日后必成大器。”
凤惊鸿也听到了王妈妈话，但她此刻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抬步跟上宁汐月。
若是她能说话，一定会附和一句‘你说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