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浆体?
九十九朝挑眉,没想到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他又听到了这个词。
他之前听五条悟说过“咒术界的天元大人”的术式是不死,但是每五百年都需要一位活体同化,刷新他存在了五百年的肉‖体信息,不然天元就会“变质”,这个活体就被称为星浆体。
这个“刷新”的行为,九十九朝认为是一个祭献的术式,不觉得有什么稀奇。
信太森的家族是个咒术家族,但是有问题不找咒术师却来找他这个阴阳师,就怕这个举动会给他带来麻烦。
九十九朝:虽然很想甩手走人,但既然是为他着想,那姑且还是给个机会。
想到这,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就凭我目前和关东关西妖怪们的关系,咒术界不会傻到在内乱的情况下来动我”的妖怪少爷式不解,平静委婉地告诉信太森:“你可能有些多虑。”
虽然他很独立自主,但这种跨界的惹麻烦就算他自己不去叫屈,妖怪们的脑回路也会自动自发编辑出一套“我们妖怪竟然被咒术师欺负到了头上,明天咒术界可能就要消灭所有妖怪”的逻辑。
信太森:……
言归正传。
信太森来找九十九朝帮忙的事,不是什么祓事或者占卜,而是解梦。
作为黑井家的子嗣,信太森拥有成为咒术师的能力,幼时觉醒的生得术式是一种降灵术,可以让由物体上衍生出的咒灵凭依到自己的躯体上,再使用其能力。
这个术式有个缺点,就是降灵时间如果过长,自我的意识就会被咒灵杀死。
信太森每次都控制得很好。
唯独在十年前,星浆体同化的那一年,由信太森保护的星浆体遭遇袭击被杀害,他自己也因为过度使用术式遭到咒灵意志侵蚀,陷入了沉睡。
上个月初,信太森才刚醒过来。
九十九朝捋了捋,这话信息量还挺大,比如星浆体原来不止一个,信太森居然也和自己一样昏睡了十年,还有就是……
“那你现在是信太君,还是那个咒灵?”九十九朝很淡定地问。
“我……”
少年剑士的红眸流露出迷茫的神色,“我不知道,但我认为我应该是‘信太森’,可这个名字明明是个……”
九十九朝:“伪名。”
这就奇怪了,如果是咒灵,怎么会对一个伪名有感觉?
最大的可能就是信太森以前经常用这个名字,然后现在因为沉睡太久记忆有点混淆。
九十九朝如实地把这个看法说了出来,就问,“可是这个结论你也应该能梳理得出来,那么你是梦到了什么奇怪的景象,让你又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信太森被他这流利的推测说得一愣,脸上泛起了一个微笑,“您很聪慧。”
看来这敬语是不打算改了。
信太森昏睡的十年里没有做梦,反而在醒来之后开始做梦,梦境离奇古怪,像是有一个巨大的罩子罩住了他,无数的光无数的视线从他身上走过,然后就是黑暗。
黑暗深处突然扯开一阵野兽的嘶吼,他还没惊醒,就发现嘶吼是来自自己的胸腔。每一声都震动着自己的心脏和双肺,带来灼烧一般的疼痛。
最后是一种石头与石头的摩擦声,比嘶吼咆哮的声音小多了,但却让信太森立刻从灼烧落入冰窖,一种可怕的寒冷深入骨髓,终惊醒了他。
“锵!”
信太森不明白。
为什么自己会做这样一个梦?
这是谁的梦?
……
九十九朝回到家,脑子里还是信太森讲的又亮又黑,又冷又热。
解梦不是说听了梦的内容就能解的,至少他不是。所以他答应了信太森会回头给他做个占卜或者入一下他的梦,问他要了一个平常随身携带的东西,就回家了。
客厅里没人,电视正放着本地新闻。
“12月1日,本市失踪案仍未告破……”
“11月25日,博物馆因再度遭窃停馆……”
这两个新闻在九十九朝当时接下岚山的委托时就有了,犯人至今没有落网,所以还在报道,他不免多看了几眼,神情专注。
旁边的浴室门突然打开,长发青年从中走出,“拿着书包站在这干什么?”
夏油杰显然是刚洗完澡,黑色的浴衣贴着皮肤,湿漉漉的长发被卷进双手捧着的灰毛巾里擦拭。男式的浴衣无论怎么穿,都会把一半锁骨露出来,尤其是在头发滴水的时候领子会显得比较松垮。成年男性冷白的胸膛就就在擦头发的动作里映着手臂的影子,有那么点半遮半掩的味道。
然而九十九朝看也没看一眼。
夏油杰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电视,问,“这个失踪案拖得太久了,会不会是妖怪做的?”
“很难说,”九十九朝回答,“总有喜欢吃人或者喜欢将人神隐的妖怪耐不住欲望,如果做得太过火,而人类管不了的话,羽衣狐会动手的。但这里毕竟是京都,大妖怪太多了,效率肯定会比只有一个奴良组的东京慢一点。”
拖了那么久没有头绪的失踪案,夏油杰相信警方肯定联系过咒术会或者通灵人,这都没有解决的话,恐怕幕后黑手是个很大的妖怪,或者咒灵。
他突然记起来五条悟之前说过九十九朝还是关西羽衣狐组织的少爷,但好像对方都不怎么和少年联系。
来到京都后,九十九朝也一直没有去见羽衣狐的意向,也从来不提相关的事。
为什么?
九十九朝对京都妖怪到底是什么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