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李氏从后院跑出去,苏妙卿挑挑眉:
“怎么了婆婆,慌慌张张的,可是后院有什么事?”
或许是心虚作怪,李氏刻意挡住了苏妙卿看向后院的目光:
“没什么事,我只是遛遛弯罢了。”
“倒是你,大清早来这里究竟有什么事!”
她带了厉色,苏妙卿心里会意,便沉了眸子:
“是这样的,婆婆。”
“那个提恭桶的丫头梁暖暖,在柴房里出逃了,儿媳想来问问你,可有没有见过她,毕竟平日里婆婆跟她比较熟……”
“她一个提恭桶的丫头我跟她熟什么熟!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李氏像是被踩中了尾巴一样跳了起来,她的脸因为声音嘶吼通红,骂骂咧咧的越过苏妙卿就走了。
苏妙卿刚一转头,便看到温缘笑意吟吟的在院门口看着自己。
“夫人,找到了吗?”
她问道。
“温姑娘倒是很在意我们府里的事,小心被有心人看到,回头真的进府了可怎么办?”
苏妙卿打了打小扇离去,经过温缘身边时,听到她缓缓问了一句:
“夫人难道不去后院找找?”
“万一,这梁暖暖就藏在后院呢?”
直视温缘的眸,里面像是一波无垠的碧水。
“我不会质疑我的婆婆。”
苏妙卿道。
回到院子,一声熟悉的咕咕声引起苏妙卿的注意。
那鸽子已经长大不少,停在窗柩上,正在歪头看着苏妙卿。
脚下的信筒里,只装了一束小小的藏蓝花。
那是一种只有在荒凉漠北才会有的花。
听闻战争已经打到漠北了。
而那只鸽子趁苏妙卿沉思之时,又飞到了砚台边,像是在等她摸墨提笔。
小蝶早早的替她打了新水准备了宣纸,眉眼弯弯的等她过去。
一扇子轻轻打到那鸽子的头上,苏妙卿俏瞪它一眼:
“坏鸽子,今天可没信给你。”
她将信鸽抱起,手一挥放飞了它。
“小姐,这是为何?”
苏妙卿冷哼一声:
“我才不跟大骗子讲话。”
……
因为温缘的存在,江赢北回府里的时间变多。
眼看那铺子就要被柳姨娘接手,苏妙卿转头便给她写了一封信。
这胭脂铺子是个定时炸弹,不要靠的太近比较好。
收到苏妙卿的信,柳曼曼立马告诉江赢北自己身体不舒服,回府休息了几天。
看望柳曼曼的时候,经过前院,正巧看到一小丫头端了些补汤往李氏院子走。
苏妙卿拦住她,细细询问:
“这是老夫人要喝的?”
那丫头圆圆脸蛋看着十分讨喜:
“是的夫人,这两天老夫人的胃口见涨,可能也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切常用些补汤,厨房看老夫人爱喝,便日日往这送。”
将那托盘上的汤盅打开,一份乌鸡汤,一份排骨汤,还有一份红枣人参汤。
苏妙卿不由得发笑:
“虽说是爱喝,这也有点喝太多了吧。”
那丫头的眼神也有些疑惑:
“老夫人嘱咐要这么多,我们就……”
恐怕这些补汤,最后也不知道落在谁的肚子里。
“简直就是胡闹。”
苏妙卿皱了眉头:
“婆婆贪嘴你们也由着她!她现在的身体不能吃这些东西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李大夫开的药方,我记得明明给了所有下人一份,你们不但不听,还纵容婆婆,当真是不怕受罚吗!”
见苏妙卿生了气,那丫头立马跪下:
“是,是奴婢们的错!请夫人责罚!”
“行了。”
看那丫头发抖的模样,苏妙卿挥挥袖:
“下不为例,若是夫人下次再要这些东西,心里知道怎么做就好了。”
她缓慢离去,身后伴随小丫头不断道谢的声音。
明明是李氏买回来的丫头,如今看到苏妙卿却是满心尊敬,大抵谁都没意识到,这个刚来几个月的少夫人,已经成为了整个江府的主心骨。
“这是什么东西!!!”
将手里的玉米羹喝了一口,李氏便焦躁将那杯盏甩了出去:
“我不是要乌鸡汤吗乌鸡汤!你们给我喝的是什么!这东西给猪猪都不喝!”
两个丫头跪在地上相互对视一眼,唯唯诺诺道:
“老夫人喜怒,这是夫人给的命令……”
“那大夫的药方上写着不能让老夫人吃太过荤腥之物,所以……”
“所以少夫人说,接下来的时间,夫人都要以素为主,等身体好起来,再……”
“她大胆!!”
听到这话,李氏猛然诈起:
“真是反了天了!这个府里到底是谁说的算!!我要喝乌鸡汤!乌鸡汤!快去做!”
此话说完,跪在地上的两个丫头却没有动。
她们两个互相看看,从对方眼睛里都看出来了无奈,只能继续磕头,不断求着饶。
李氏见自己怎么发脾气都没有用,当即一口气哽在心头,恶狠狠的看着面前的两人。
她拿苏妙卿一点办法都没有,心里却急的很。
自己不吃这些物什也不缺什么,但是柴房里的那位可还在张着嘴等饭吃的。
现在明显看来,下人们都已经不听她的命令。
李氏重重坐在椅子上,咬着指甲,陷入沉思。
而未等她动作,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来人!给我砸!”
一厉喝女声从外传来!
苏妙卿自然也是听到,放下手里的茶看向外院。
来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小蝶也吓一跳,下意识护住苏妙卿:
“别慌,出去看看。”
苏妙卿拢了袖子往外走,嘴角却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
这声音她太过熟悉了。
安阳郡主。
院子里传来噼啪的砸东西声,似乎来了很多人,而李氏的哭喊声也传来。
苏妙卿加快了步子,刚进前院,便看到大门大敞,安阳公主一身红衣站在门口,唯一有些显眼的,是她面上那薄薄的蝉翼面纱。
面纱上被绣娘绣了点点红梅,就算如此,却还掩盖不住下方的那些可怖红痕。
“郡主,不分青红皂白到府里就开始砸,意欲何为?不知道我们江府从哪里得罪了郡主要被这样对待!”
“不知道?”
安阳郡主冷笑一声,拍拍手:
“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