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这是昨个夜里我身上突然冒出来的红疹!不是你想的那样!”
梁暖暖一把将自己的衣襟从苏妙卿手里拽出来:
“青天白日,莫要污人清白!”
苏妙卿站定,梁暖暖反应这么大让她有些好笑。
昨天她给李氏的茶包确实有一味药能让人身上起红疹,做情意之用,本来苏妙卿也是这么想的。
为防此事,她还在昨天的糕点里放了解药给李氏吃了。
但是现在,看梁暖暖这个反应,莫不是……
“我无意坏你清白,姑娘,如此坦诚,也是因为周围没人。”
“若是,有人,我定不会做伤害你名誉之事。”
“不过,我们江府,要求家丁清清白白,你这牌子上写着卖身葬父,与父亲共同生活十八年,他一朝病死,你没钱医治,这才想着卖身为奴……”
“可是,这按理来说,你这十八岁应当并未嫁人,虽然你说身上的红痕是红疹,但是我看着却不想。”
苏妙卿思索一阵,抬头望向梁暖暖,似乎下了某种决定:
“梁姑娘,你是真心想入江府找个活计干是吗?”
听苏妙卿这样说,梁暖暖便以为事情有了转机,急忙点点头道:
“是的夫人,我这身上真的是红疹,如果不信,可以找大夫来验验,我清清白白……”
话没说完,她的手腕突然被苏妙卿抓住。
抬眼对上的,是一双清清淡淡的眸子。
“是红疹还是别的,找婆子一验便知。”
“这也是我们江府的规矩,毕竟要保证来府里的人身体健康。”
“我们江府只有两位老人和我,当心点也是应该的,梁姑娘肯定能接受吧?”
说完,她拉着梁暖暖便走。
梁暖暖被这一番话吓到,心里直打鼓,下意识的脚步便用了力,挣脱苏妙卿的手:
“我……我……”
她垂下的眼睛里四处乱看,眼底的那抹慌乱难以忽视。
她又怎么能说,自己早已经不是处子之身,而罪魁祸首,正是那远在战场之上,苏妙卿的夫君江沅。
“先前姑娘说的条件,我都愿意。”
梁暖暖有些泄气,她心里小瞧了这个女人,做的准备也不是万全。
所以现在被她堵的并无招架之力。
“倒恭桶就倒恭桶吧,只要有口饭吃,保证暖暖不饿死,暖暖便十分感谢姑娘了。”
只要进了江府,以后何不愁没有柴烧?
她一直觉得,贵人都贵在能忍。
想要成为人上人,有些路也是必经。
想起这些,梁暖暖便下定了决心:
“请小姐带暖暖回府吧,”
她说的低眉顺眼,小蝶的眼神却充满了鄙夷。
看着干干净净一姑娘,没想到……
这事,就连苏妙卿也是没有料到。
她几乎一瞬间便想到了,梁暖暖会不会在战场,就已经与江沅行了帐中之事。
这模样倒是极像了。
苏妙卿有些好笑,亏自己被蒙在鼓里那么多年。
前世,在验身之时,梁暖暖以自己是边界出身,风俗不同,拒绝那些婆子的触碰验身,苏妙卿也便由着她去了。
原来,竟是这样。
“那便跟着我走吧。”
她掩盖下眸底那些神色,转头带着那些丫头离去。
梁暖暖低头应声是,也一并跟着走了。
李大夫和一些家生婆子已经等在府里,等着把脉和验身。
把脉这一关倒是过了,验身时,梁暖暖还是借口说风俗不同,不准外人触碰。
这个时候,她不这样做也没办法。
先不提验身能不能顺利,只她脱下衣服时,脖颈处一片片的红色,也会让人多想。
苏妙卿的本意,只是不想再吃前世的亏,付一大笔银子再带个祖宗回家,也没有想用清白一事威胁与她。
所以梁暖暖身上那些,大夫只要细细一看,便能知道那是疹子。
可是,就连给大夫婆子看看,她也是不敢的。
不过在这方面苏妙卿并没有多加为难,只点点头也允许她去了。
待李大夫和那婆子离去后,苏妙卿看着站定的四个丫头。
她给前三个丫头起名:
“绕金,绕银,绕玉。”
这几个丫头都是家里困难,不得已跟人牙子走的良家女,手脚也非常勤快。
而梁暖暖的本意也不是真的来府里当丫头,所以苏妙卿给她赐名时,梁暖暖拒绝了。
她说:
“这名字是父亲在世前所取,请夫人成全。”
昨天她已经与李氏聊过,只要自己进了府,她立马会认自己做干女儿,所以赐名这事,梁暖暖还是想少些麻烦。
苏妙卿也是点头同意。
她将绕金,绕银派去伺候江善,而绕玉则留下给小蝶作伴。
至于梁暖暖,在离去去下人房收拾床铺时,苏妙卿还是贴心的提醒了她一句:
“你当真不要赐名?你这个活计,我觉得还是用个其他的名字比较好。”
“不需要。”
梁暖暖谢过苏妙卿:
“夫人以后喊我暖暖即可,这名字有特殊的意义,请夫人理解。”
一般丫头,在这个时候已经自称奴婢,喊自己主人了。
绕玉更是十分勤快的已经开始给她捶起了肩膀。
只有梁暖暖自己一个人还用着自称我。
这取而代之的心思昭然若揭。
苏妙卿哑然失笑,抬抬手提醒她下去。
待梁暖暖离去后,绕玉笑着开口:
“奴婢被那人牙子卖了三日,日日留街等客,倒是没见过暖暖。”
“看她的面容不似京城中人,周身气度也不凡,大抵是哪家家道中落的小姐,确实有些可怜。”
她的年岁比小蝶还小,不过说出的话倒是老道。
这些话完全就是在试探苏妙卿的心意,目前苏妙卿对梁暖暖这等无礼之人还不知怎么想的。
这番话,既没有贬低梁暖暖,也没有过分夸奖她,倒是聪明。
苏妙卿伸了个懒腰:
“别说是哪里的小姐,我看啊,指不定是哪里的夫人,来这京城别有心思哟。”
她扶了扶发髻有些懒散,进了里间补了个觉。
到了傍晚,后院已经臭气熏天。
因本来倒恭桶的丫头被提到二等丫头,所以这个活计空了出来。
早上的恭桶还没人倒,有味道也是正常。
“梁暖暖!梁暖暖!”
后院的大婆子嗓门极大,拍着梁暖暖那间下人房的门怒骂:
“这都已经来了,还不赶紧出来干活!”
“难不成等着我给你干的吗!赶紧滚出来!”
梁暖暖本在收拾,听着那婆子的叫喊有些心烦,她打开门,本想与那婆子对呛两句,却不想,在看到她身后的恭桶时却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