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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恒王一脚踹开怀中女子,慌忙披上外袍,连鞋袜都来不及穿,衣冠不整地跑到前院。
“父皇为何禁我足?”
他扯住前来宣旨的太监问。
事情过了一月有余,恒王成天拈花惹草、偷鸡摸狗,早已忘了自己做过的事。
太监公事公办道:“小的不知。”
恒王不禁开始细想自己做过的恶。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很多地方做的不对,但他是皇子,自然和那些贱民不一样。
就算是作恶,那也是他赏给那些贱民们的荣耀。
想了半天,恒王也没想到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能让皇帝将自己禁足。
也许是父皇心情不佳吧!
他不再费心思猜这个,只是日日拘在王府中,恒王很快就厌烦了,于是差人私下去沈府送信,要沈若柳找机会来王府陪他解闷。
收到信时,沈若柳的眼睛肿得和桃子一样。
事情过了这么久,那些贱民们的怒火却没有消除,还是时不时便在沈府外蹲守谩骂。
她和母亲已经好久未敢出门了,三房四房因着当初被迫掏钱给沈霆,要将她们从天牢里赎出,也没有好脸色。
唯一好的,便是裴晏危不在,她暂时从那破旧的院子搬了出来,不用再忍受蚊虫叮咬。
可现在大门不能迈,府中也无人给她笑脸,沈若柳何时遭过这样的大罪?每天一睁眼就心酸地开始流泪。
看着恒王的信,她的眼泪更凶了。
“解闷解闷,当初把我抓到天牢时怎么一点不念旧情!”
摔掉一只花瓶,沈若柳不敢大声,只能死死攥住手掌心。
“回恒王,我暂且没法子出府,若日后能出去了,再去找他。”
她遣完伪装的送信人,白氏便带人来了。
“怎么又在发脾气?”目光扫了眼地上的瓷片,白氏的笑容淡了些。
“若柳,如今府中艰难,这些都是值钱货,你不顺心打骂丫鬟就是,别摔东西。”
一旁有个小丫鬟,听了这话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了一眼,被白氏看见了。
“看什么?没规矩的东西!给我拖下去打!”
白氏本就心烦,此时肚里生出一股无名火气,登时发泄在了小丫鬟身上。
沈若柳无视了丫鬟的求饶声:“娘,您怎么也这般生气?”
白氏拉着她坐下,没好气道:“沈拂烟那贱人不是被我送去江南了吗?这些日子,我的人一直未回信,娘心底有些不安。”
“娘何必不安?那贱人和丫鬟都被绑了手脚,况且娘不是还准备了十来个人手跟着吗,就算她挣脱了,一人也斗不过十人呀!”
沈若柳想到沈拂烟现在也许在马车上挨打挨饿,心情好了许多。
“说的也是,”白氏悬着的心落了地,但还是皱眉道,“算算日子,也该到了,我给江南去封信问问。”
她特意花了重金,寄了一只最快的鸽子。
几日后,白氏收到了回信。
“未到江南?怎么可能?”
她顿时跌坐在圈椅中,惶恐攥住了心口。
路上的人没回信,江南的人也没接到。
“莫不是死在路上了吧!”
白氏又起身,不安地来回走动,口中念念有词。
“如此也好,这可不是我害的,是老天不长眼……”
虽口中这样念着,白氏的脸色却始终无法恢复如常。
到底是她肚里出来的一块肉,想到沈拂烟若真死了,她那颗心里又升出一点熹微的悔意。
那孩子小时候多聪颖啊,可惜后来被戏班子拐去两年,粗鄙不少……
不知想到了什么,白氏浑身一颤,深吸一口气摆正了眼色。
“死了就死了吧,把我和你妹妹害成这般模样,我们早就母女离心了,你死了,对大家都好。”
她展开被攥成一团的信接着翻开下一页,脸色登时十分精彩。
心中言明,江南今年许有酷暑,沈家老夫人想到京城来避暑,信发出时已经上了路,恐怕还有一个多月就到了。
想到沈府如今的光景,白氏心里就怵得慌。
老太太这一来,不知要带多少人,布置院子、置办家具,都是花钱的地方。
这下沈家可真是要闹饥荒了。
透过正厅的大门,白氏遥遥朝滴翠院那边望去。
等过些时日,沈拂烟的魂在地下安稳了,就去把她院里的嫁妆都拿来,也算她为沈家做了贡献。
……
肃州大雨如瀑,一行人好不容易到了肃州,直到入住肃州州府,沈拂烟终于好好洗了一次热水澡。
“都督还在房中安顿,我先去找他探讨治水的事。”
擦干一头长发,沈拂烟飞快地穿好素净布衣,素面朝天地去了裴晏危的房间。
走廊上守着的锦衣卫已得了命令,见她来后并未阻拦。
沈拂烟轻手轻脚走到门口,正要敲门,突然听见裴晏危的房中有道浑厚女声。
“如此……方能成事。”
她微微蹙眉,本不想偷听裴晏危的事,但房内突然一声厉喝:“谁!”
沈拂烟吓了一跳,下一瞬房门大开,裴晏危冷戾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见是她,他的眼中冰雪消融,可又掺杂着一丝沉重的冷凝。
“都督。”
沈拂烟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我来找你讨论明日治水一事。”
裴晏危轻笑一声,直接伸手将她拉进屋内。
关上门,他埋在她颈间,深吸一口:“玉儿好香。”
“是皂胰的味道。”
沈拂烟脸颊微红,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间屋子。
一扇结结实实的大屏风挡住了寝室,人躲在里面?
“这些日子可累到了?”伸手刮了刮她有些风霜痕迹的脸,裴晏危将人环进怀中,鼻尖蹭着彼此,“治水之事明日再议也无妨,先前你交上来的那些图纸,我已命肃州这处懂行的工匠去造了。”
“我哪有累什么,不是有你一路照拂吗?”
沈拂烟笑了。
“没有都督,我哪来的热水澡洗、哪来的绢丝擦脸?”
她和丫鬟们是半路出逃的,虽然手上有银钱,可一些用惯了的好东西有价无市,根本买不到。
若非裴晏危一直暗中照顾,这一路定会辛苦许多。
“眼睛一直往榻上瞟什么?玉儿莫非想……”
见她眼神飘忽,裴晏危好笑地将她打横抱起,往寝室内走去。
“别、都督!”
沈拂烟一时没有准备,挣扎着想要下来。
绕过了屏风,寝室内一览无余,就连床下也塞着木箱笼,根本无处藏人。
“不逗弄你了。”
裴晏危将她放下,牵起一缕发丝在手中把玩,神色变得深沉。
“治水少不得要去险地,我无法时时刻刻照拂你,你自己要小心。”
“我知道的,”沈拂烟软了眼神,“都督也要当心。”
“嗯,”裴晏危哑着嗓子捧住她的脸,在她唇上印下轻轻一吻,“去歇息吧,我还有要事。”
沈拂烟走出他的房间,思绪却还落在里头。
她绝不会听错,方才真的有个女人在房内与裴晏危说话,可开门的瞬间,里面却没人了。
会是裴晏危的手下吗?
正思忖着下楼,拐角伸出一只手拉住她。
“大晚上的,你一独身女子披头散发去见都督?”宣文央面色不善地攥着她的衣袖,“你同他到底有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