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冢阴阳怪气地桀桀一笑,又是那种阴柔的声音道:
“怎么,才多长时间没见,宣王世子不认识本夫人了吗?”
夫人?
段正霆更懵了,啥夫人啊?
您老难道不是鬼冢大人么?怎么就成夫人了?
“桀桀桀……”来人笑得如同九幽地狱里面爬出来的厉鬼,让段正霆不自觉地全身一紧。
“不,你不是鬼冢,你是谁?”段正霆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他动弹不得。
如同被固定在床板上一般,连动一动手指都困难。
披着黑色斗篷之人缓缓靠近段正霆,慢慢将硕大的斗篷帽子打开。
当那张脸映入段正霆眼帘时,差点让段正霆将苦胆水给吐出来。
太丑了,那人脸上沟壑纵横,血管青筋凸起,头发上爬满了各式各样的蛊虫。
一双眼睛幽幽地冒着蓝光,如同墓地之中见到的鬼火,虽看不出长相,却可以十分肯定,此人是一名女子。
“怎么?还没认出来吗?”来人显然生气了,瞪眼冷肃道:
“本夫人陪我们族长来你们齐楚,我神秘一族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才几日工夫,你们连本夫人都忘记了吗?”
族长?夫人?
段正霆瞪大眼睛,惊愕不已,不确定道:“你是袁氏?”
“桀桀,终于想起来了?”
袁氏面色一变突然狰狞起来,手掌一挥,拍碎了草屋内临时做的桌椅,神经质地咆哮起来:
“哈哈哈哈……你终于认出我来了,都是因为你们,塔坤才会被蛊虫反噬没了性命。
都是因为你们,我才会失去最爱我的男人,都是因为你们,我才会变成今日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柯悠然……段雷霆……我要你们两人生不如死,我要你们去地狱向塔坤赔罪,我要你们给塔坤做一辈子奴隶……
哈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两条血泪从袁氏眼角流淌而下,一群细小的蛊虫如同见到美食般扑了上去,一顿猛舔。
“呕……”
段正霆又是一阵不受控制地反胃干呕,撇开头,不去看袁氏的样子,尽量放缓呼吸,屏蔽袁氏身上那股异味。
“你做什么?”
袁氏瞪着眼睛,一把揪住段正霆的衣领,将人提溜了起来,迫使段正霆对上她的眸光道:
“你在嫌弃我,嫌弃我身上的味道吗?”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地扇在段正霆脸上。
段正霆耳朵嗡嗡的,这一耳光,可比他爹打得狠多了。
他的脸立时肿成了馒头,眼睛都被高高隆起的脸,挤压得只有一条缝隙了。
袁氏非常满意自己的杰作,用力一推,段正霆“嘭”一下,重重摔回了木板床上,后脑勺当即撞出一个大包。
这下,段正霆的整个头都是嗡嗡的,估计都撞成脑震荡了。
段正霆和柯悠然得罪了她,找自己撒火,袁氏这是有病吧?
“嘭……”
袁氏一拳锤在段正霆的肚子上。
“嗷……”
段正霆不受控制地痛呼出声,眼泪鼻涕哗哗地,却完全动弹不得。
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个大脑有坑的姑奶奶?
袁氏恨啊!
直到塔坤死的那一刻,她才明白。
原来,自己的心里已经装满了那个对她无微不至,爱她入骨的男人。
她要报仇,替塔坤报仇杀了柯悠然,是那个可恶的女人,让自己的心受到蒙蔽,做了很多不可挽回的错事。
所以,当蛊王升级蛊神吞噬她的意识,想占据她的身体时。
自己做了前所未有的反抗,承受了常人无法承受的一切痛苦。
在护国公府密室那段时间,她和鬼冢斗,和体内的蛊斗,终于让她吞噬了鬼冢的力量,得到了蛊王的加持。
可是,她袁氏,却从那个高高在上的京城三美,沦落成如今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段正霆居然还敢当着她的面恶心自己,找死。
“嘭嘭嘭……嘭嘭……”
袁氏揍完段正霆,又闪身痛揍了屋内被蛊毒控制的,宣王府的那些将军。
好似这样还不过瘾,她还顺手将段正霆仅剩的暗卫给打得爬不起来。
“哐啷……轰隆……”
本就是临时搭建,压根不结实的草棚,承受不住袁氏暴击的力量应声而倒。
段正霆内心怎一个“卧槽”了得,眼睁睁看着搭建草棚的粗大横梁,精准地砸在了他的肚子上,却没能第一时间晕过去。
“嗷……”
又是一阵惨叫,段正霆感觉肚子以下都不是他自己的了。
而袁氏呢?
早在草棚倒塌之前,她便以一阵风般飘了出去。
且眨眼之间拉起斗篷,将硕大的帽子罩在了自己头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段正霆,及他的一众手下被埋。
袁洳海蹙眉瞅着这个完全陌生的妹妹,内心百感交集。
而他身后的一众袁家长老,全都露出了贪婪和欣慰的表情。
强,太强了。
他们袁氏一族,就缺少能引领氏族走出皇权统治,独掌天下的年轻后辈。
袁氏正是他们所需要的,精神不正常算什么?是女子又如何?
只要袁氏颠覆了段家政权,带领袁氏一族登上大宝,再处理掉她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女人。
届时,袁氏一族替天行道,大义灭亲惩治袁氏,还能让天下人歌功颂德,简直不要太美好。
思及此,袁家主的脸上浮现出贪婪而奸诈的笑,不过转瞬即逝,谁也没有留意到。
灰尘散去,段正霆的暗卫一一爬了出来,七手八脚地将他们的主子拖出来后,暗卫们累得只剩下了半条命,再也站不起来了。
留着段正霆还有用,袁氏并不想就这么把他玩死,如施舍乞丐般抛出一瓶药,扔在了段正霆身边,讥笑道:
“段正霆,你我都是同一类人,难道就甘愿如此被踩在脚下,东躲西藏如老鼠般过完一生吗?
你想不想得到柯悠然?想不想取代段大郎的位置,将段重蕴拉下马?
想不想亲自坐上那个宝座,替你那被气死的父王,出了那口恶气呢?”
想,怎么可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