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悠然瞳孔一缩，更加仔细地端详起老皇帝来。
眼窝深陷，印堂发黑，唇瓣出现了一条深红色的细线……
这分明是中毒症状，且中毒时间至少三个月。
如果不尽快给老皇帝解毒，不出半年，这老头就会一命呜呼。
柯悠然捏了捏段雷霆，将方才的发现传音入密，告诉了段雷霆。
皇上似乎注意到了柯悠然打量的视线，缓缓转过头来，看向柯悠然时，带了不少凌厉：
“三郎旁边之人可是救了你的小农女？朕亲自给三郎册封的世子妃？”
段雷霆被点名，立即起身道：“回皇爷爷，正是。”
皇后适时插话：“三郎，我皇族贵胄最是知恩图报，你皇爷爷知道这个农女对你有救命之恩，故而将世子妃之位赏赐给她。
既然做了世子妃这个位置，就要对得起世子妃的称号，怎能如此没有规矩？”
段雷霆心下不悦，这是说他们家悠然没规矩吗？
悠然注视皇爷爷，不过是发现了他有中毒症状，为了不诊断错误多盯了一会儿而已。
皇后一句话，直接将悠然定义为没有规矩的乡下野丫头，这不是让悠然成为天下人的笑柄吗？
思及此，段雷霆抱拳准备立即怼回去。
岂料，翼王妃的声音在殿中响起：“母后，悠然自进殿以来谨守规矩恪守本分，未做过任何逾越之事。
儿媳不知母后所说的不懂规矩从何而来？不如请母后提点一二，儿媳回去也好教导世子妃一二。”
皇后一噎，话被堵在嗓子眼儿里，上不去下不来十分难受。
她能将柯悠然看皇上之事挑破吗？
这事儿一说出来，丢的可不光是翼王府的脸，还有皇上的脸面，岂能胡乱攀扯？
“呵！”殷玖低低一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齐楚国的皇后娘娘，这是看不起你们齐楚的百姓吗？
啧啧啧，皇后吃的米面粮油，油菜果脯，哪一样不是百姓辛劳所得？
若是天下人知晓皇后娘娘，因翼王世子妃出生农户而故意为难于她，会作何感想？”
“你……”
皇后的脸气得铁青，想让人教训一下开口说话之人，转头一看，吓出一身冷汗，立即缓和语气道：
“殷堂主说笑了，本宫并未看不起天下百姓，只是……”
说到此，皇后一时语塞，不知如何解释。
“行了，今晚宫宴是为了给老五一家和神秘部族接风洗尘，你说那些个有的没的，作甚？”
老皇帝不悦地斜眼瞪了一眼皇后，继续解围道：
“三郎快坐下吧，你皇奶奶也是关心则乱，你们做小辈的别和她一般见识，来人，上歌舞！”
老皇帝一连串说了不少话，还直接命人上了歌舞，摆明了不想让任何人再开口辩驳。
一时间，大殿上鼓乐声起，舞娘们娉娉婷婷进入大殿。
护国公为了缓和气氛，带头与周围之人推杯换盏起来。
袁氏面色沉沉，他们远道而来，这老皇帝只一句简单的“接风洗尘”便完事儿了？
还真不把他们神秘部族当回事儿。
转头看看塔坤，他正满脸兴味地看着舞池里面的舞姬，手指还跟着鼓乐的节奏敲打着，满脸享受的样子。
袁氏愤愤，心里止不住地鄙夷：乡巴佬，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真够丢脸的。
温婉公主眼眶通红，直勾勾看着段雷霆用那双修长的手，帮柯悠然剥葡萄、剥松子、剥花生……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
她心目中的翼王世子，风姿俊朗，岂能伺候一名女子吃喝？
温婉公主恨不能将柯悠然踢出去，自己取代她的位置，享受段雷霆的伺候。
蔡莞莞都快疯了，为什么？为什么，从不近女色的世子殿下，为何要伺候一个泥腿子？
一曲终了，袁氏终于坐不住了，开口道：
“皇上，光看舞姬表演也太无聊了，今日各家的贵女都来了。
不如，让众贵女展示一下才艺，让我神秘部族感受一下天朝上国的魅力如何？”
段大郎的头猛地抬起，直愣愣地看向袁氏：这声音？
柯悠然一顿：是袁氏的声音。
她转头看向翼王妃和白氏，见两人都点了点头，柯悠然终于确定，袁氏当日掉落登云崖没死。
正在喝闷酒的袁洳海猛地抬头，这声音……
自己的妹妹没死？
可是，当日明明亲眼看着妹妹跌落登云崖的，为何还能捡回一命？
还不等袁洳海理清自己的思绪，只听老皇帝一声“好！”，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
“天朝上国”几字，说到老皇帝的心坎里去了，登时龙心大悦，立即拍板道：
“那就请众贵女们抽签决定上台次序，轮流上台展示一下。”
所有贵女入宫，都是为了展示自己，也好让那些好的夫婿人选看到她们，就是一场变相的相亲。
她们个个都摩拳擦掌，准备大显身手。
忽然，蔡莞莞站了起来，摆着柳腰走到大殿中间，柔柔施了一礼道：
“皇上，皇后娘娘，臣女不才，准备了一支舞，可否先让臣女展示一番？”
如今太子被废，皇后有意拉拢护国公替太子说话，忙温柔一笑道：
“既然莞莞已经准备好了，那就让莞莞先跳上一曲吧！”
“谢皇后娘娘，谢皇上！”
蔡莞莞盈盈一礼，转身高昂起头，如同一只高傲的孔雀瞪了一眼柯悠然，然后做了一个起舞的姿势。
乐声起，蔡莞莞一个高难度三百六十度旋转下腰，踢腿摆臂，一瞬间将气氛带到了高潮。
柯悠然微笑，欣赏着蔡莞莞的舞姿，不吝啬地夸赞道：
“护国公这小孙女的舞还不错，没有童子功怕是练不出来。”
段雷霆贴近柯悠然耳朵道：“差强人意，不及你舞姿的十之一二。”
呃……
柯悠然无语，她的舞是经过现代内眷教育下的产物。
现代社会，谁不会一两项才艺，连父母那关都过不去，更别说学校动不动就是各种联谊活动和汇演。
为了不让人给比下去，不想让同学看不起，就只能硬着头皮，多打工赚钱报名一两个培训班。
柯悠然回首往事，都不知道当时作为孤儿的自己，是如何熬出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