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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到那铺子,刚好里面有人在收拾东西,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
看到梁师傅,又看看余秋堂和余秋江,他便知道什么意思。
“小胡,给你介绍下,这两位就是买你铺子的买主。”
中年男人并没立刻回答,而是慢腾腾地盘着地上的电线,余秋堂在房间里闻到一股浓浓的油味,再看看地上还有很多油的印迹,推测这边原来是个榨油坊。
这时候人们吃油,主要还是吃自己榨的油。
这边有两种常见的榨油作物,菜籽和胡麻。
人们更喜欢吃胡麻油,因为觉得胡麻油香,也没有什么怪味道。
而菜籽油总是觉得有点苦。
所以这边种植的胡麻都用来自己榨油,而菜籽多半是拿到粮市上卖掉。
但胡麻最大的问题是产量很低,一亩地就打个百把斤,而且榨油率也不高。
慢慢后世就被人们淘汰了,开始全面吃菜籽油。
当然,严格来说,这边还有好几种可以榨油的原料,例如核桃,花椒籽,辣椒籽,南瓜子等等。
这些油基本都比菜籽油贵很多,一般人们并不会当做主流的油来吃。
早些年,因为很多村里都没有通电,榨油都需要拿到镇上榨,但随着拉电入户,并且引入更多先进,出油率高的机器设备,镇子上老旧的榨油机就渐渐无人问津。
这个老板很显然就是时代淘汰的对象。
“小胡~”
老梁又喊了声,这个老板这才站起身,将手里笤帚靠墙立着,看眼余秋堂和余秋江,“就是你们要这个铺子?”
余秋江瓮声瓮气,“就是我们。”
他刚才看到这个老板将他们晾着,有点不高兴。
就没给胡老板好脸色。
余秋堂见状,拦在余秋江前面,笑着说:“胡老板是吧,吴姐应该和你谈好了吧,关于你这个铺子转让的事。”
听到吴姐二字,胡老板这才神情稍微好转点,淡淡地说:“没错,给我说了。”
“那价格的话,就按照你们说的,八百块,没什么问题吧?”
胡老板犹豫下,摇摇头,“八百块太少了。”
“小胡,你咋能反悔呢,你和我们老板说的好好的,人带过来,你现在说少了,这样不好吧,都是在街道做生意,你胡老板信誉可不能瞎了!”
老梁也知道这个价格。
听胡老板反悔,脸色有点不好看。
别看他和余秋堂聊天时客客气气,就是一副老前辈的模样,但到了胡老板面前,就变成纯粹的生意人,话里有话,里外的道理都要占。
“老梁,我也不怕说丑话,吴老板来找我,我肯定要给个面子,但我个人认为,我愿意出让这个铺子,就是已经给了面子。”
胡老板并不怵。
“大家都是在街道做生意,铺子值多少钱,都是知道的,我这个铺子怎么都能卖1000块吧,非要800拿走,怎么都说不过去。”
“话不是这样说,”老梁摇头,“你这个铺子是个榨油铺子,染的不成样子,后期我们还要重新拾掇,地面要翻开重新铺装,这不都是钱。
不像人家很多铺子,拿到手就直接可以启用,这点你肯定也懂吧?”
胡老板看着老梁,沉默片刻,却还是摇头,“反正八百太少了,必须加点。”
“小胡……”
老梁还想继续说,余秋堂拉拉他,笑着对胡老板说:“那你看看,我给你加50块,850拿下,咋样?”
“小余……”
老梁还想坚持。
余秋堂却继续笑着说:“胡老板,生意就是这个样,你坐地起价,我讨价还钱,我们彼此都让一步,落个开心吗,你看看如何?”
胡老板有点意外。
倒没想到余秋堂这么好说话,他略微思考后,“900,要的的话,你们拿走,不行的话,给我放着。”
“小胡!!”
老梁脸色都变了。
大概是很讨厌这种不讲信用的人。
“行,成交!”
余秋堂没有继续嗦,直接应了。
他没心情继续为这百把块钱纠结,他清楚知道这地方的价值,买下什么都不用管,放个二十年,就能翻一百倍。
怎么都亏不了。
何况,他看到铺子的位置,当时心里就多出个想法。
既然后期有人能收购这片位置,他为什么不可以呢,只要将这片地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那个什么酒店就无法建成,到时候就不会对吴美芬造成影响,不就是相当于帮了吴美芬大忙。
50块钱,放到现在这个时候是很多。
但他既然要发家致富,自然不会一直拘泥于这种小钱上,该出手的时候,必须果断。
看这个胡老板的神情,即使能900拿下来,心里也不是很畅快,万一拉破他的极限,不卖了,那才是最大的损失。
胡老板看余秋堂这样爽快,才露出三人进来第一丝笑意。
“说实话,要不是吴老板跟我说,我这个店子不急着出手呢,榨油店开不下去,我还可以做其他事嘛,只要店在,我就有机会是吧?”
梁师傅心情不爽,站在侧边不说话。
余秋江则是以余秋堂马首是瞻。
余秋堂便没客气,笑着说:“有机会做好,但也有机会和这个榨油店一样,做的更差是不?”
“这个……”
“哈哈,不说这个,我们就拟个协议,盖个手印吧,这边杂物麻烦胡老板今天清理完毕,没问题吧?”
胡老板得到心理安慰价位,明显心情好很多,笑着点头,“没问题,你给了钱,我就立刻搬走。”
“钱没问题。”
余秋堂见讨论出结果,在旁边的供销商店里买了几张信纸,一个墨水笔,一盒印泥,和胡老板签订好协议,彼此都盖上手印,签上大名,就算正式完成了交易。
这时候买卖东西,可比后世简单多了。
因为铺子暂时还没有完全誊开,余秋堂便暂时支付一半的金额,约定好明日交钥匙,再付清剩下款项。
三人在外面分开,梁师傅还有点不舒服,说是要给吴美芬说,这个胡老板收了人情,却不干人事。
余秋堂劝他不要说了,虽然过程有点小芥蒂,但好歹最后获得不错的结果,他已经满意了。
做生意就是这样,彼此都想用最少的钱,获得最大的收入,人家想多要点也无可厚非。
而且一般越是有身份的人,越看重信誉和面子,本身就没有多少资本的你,面子值几个钱啊,信誉又算什么,能抓住短期利益,才是最优选。
当然他该说会说,至于梁师傅如何给吴美芬说,他也拦不住。
若是确实胡老板拿了人情,不给面子,那就是他们的问题了。
回去的路上,余秋江和余秋堂谈起店铺费用的问题。
按照余秋堂原来的想法,原本是想着给余秋江直接盘个店子,让他自己发展。
但考虑到余秋江目前没有那么多钱,前期需要一些启动资金,并且还要攒钱应付余春菊看病,最后余秋堂决定自己将店铺买下来,然后租给余秋江。
一个月十块钱。
这其实就是意思下而已。
他本来就想扶持着余秋江一起变富,自然不会在他身上去赚什么租金费。
只是让余秋江心里安稳点,不至于太过意不去罢了。
.
“你在干什么?”
米雅丽刚洗完头,长发垂落在胸前,还在滴着水滴。
因为马上上炕,她就穿着件前面比较低胸的秋衣,即使煤油灯昏暗灰黄,却依然掩饰不住她胸前的白皙。
余秋堂将她拽过来,手就伸了进去。
米雅丽轻轻拽着他的手拿出来,“你咋没个够呢,大姐她们还没睡呢,万一进来……”
余秋堂笑笑,抱着妻子的脸,使劲吸了下她的嘴唇,这才放开她。
“大姐难道不想赶快要个小外甥,她们大半夜的,跑我们新房做什么?”
“你啊。”
米雅丽无奈,靠着墙坐下,拉过被子盖住腿,捡起旁边的毛线开始织毛衣。
她用的是四针法,属于比较难的织法,但好处是织出来的毛衣会比较紧凑,不会轻易脱线,穿上也暖和舒服。
不像双钩法,看起来快,但实际上空隙很大,拉开全部是洞,用作围巾上还可以,毛衣就松了些。
“你起这么几个针,是织袜子吗?”
余秋堂捏着手里的纸,好奇地看着米雅丽,四针法根据起针数,就能判断出大致腰围。
米雅丽笑笑,没说话。
余秋堂还不知她笑啥,看到毛线是亮绿色,突然反应过来,“你是给咱儿子织的吧?”
米雅丽“噗嗤”笑道:“你咋知道是儿子,说不定是女儿呢?”
“女儿也好啊,只要是咱的孩子,我都喜欢。”
余秋堂嘴上说着,心里却在思考,这重生后,孩子是否还是以前的孩子呢。
每次几率都是几亿分之一啊!
米雅丽又笑笑。
灯光照在她身上,仿佛一副昏黄的油画。
“真好看。”
余秋堂不由感叹。
“啊……”
米雅丽被这么赤裸裸的夸赞,整得脸都烫了。
她也不知道其他家男人到咋样,反正觉得余秋堂总是这么肉麻,说话也不含蓄,搞得她不知道怎么应对。
说是怪他吧,可他是自己男人啊,他说自己好,有什么怪的。
说他耍流氓吧,更不是。
自己男人当然可以啊,如果自己男人都不能这样,那还谁能呢。
那问题出在哪里呢,她是弄不懂了。
她不明白她这是受困于时代局限性,若是后世的新婚夫妻,若是男人像余秋堂这样,新媳妇只觉得甜蜜,丝毫不会觉得不适。
说不定结婚前,两人都已经操练过无数次。
余秋堂看米雅丽被他逗得都不敢看他了,不忍心继续逗,继续开始就着灯光算账。
米雅丽抬眼看他,“你手里拿的什么啊?”
“记录的账目。”
“哦。”
米雅丽点点头,继续织她的毛衣。
倒是余秋堂好奇,“你不想关心关心啊?”
“啊,要我帮你算嘛,”米雅丽将毛衣放到边上,凑过来,“怎么帮你?”
余秋堂一愣。
心想我是这个意思嘛。
他是发现米雅丽有时候竟有点天然呆,夫妻之间,难道不应该将家里的钱算清楚。
但米雅丽似乎完全没这个概念。
她是真的很想帮他算账。
可米雅丽靠过来,余秋堂立刻被她身上的香味所吸引,又是抱着一阵啃,啃到她气喘吁吁,气都喘不过来才作罢。
头发也被搞乱了,长发铺满枕头。
“你呀,咋一直没个够呢。”
米雅丽被整得很无奈,“你看看头发把床单弄湿了吧。”
“湿了也会干嘛,不要紧的。“
余秋堂仰面躺下,将米雅丽搂过来,让她枕在自己胸上,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满足了。”他轻叹。
米雅丽轻轻搂着丈夫的腰,听他这样说,心里又泛起甜蜜。
“你还算账不嘛,不算的话,我就去织毛衣。”
“不急这会嘛。”
“咋不急,万一……”
米雅丽的话戛然而止,她觉得难为情,不好意思说。
“那确实我们应该要加快点啦~”
余秋堂又跃跃欲试,米雅丽却压住他的手,“今晚不行,我听别人说,男人不能一直这样,要有个节制,不然……不然身体会受不了。”
“哪个人乱说的,那是一般男人,你老公我是什么人,我的身体好着呢,不用为我担心!”
“还是不要啦,明天,明天好吧?”
余秋堂其实还是很冲动,但看到米雅丽这样,也不忍心强行来,便搂着她温软的身体,笑着说:“那就明天吧,听你的。”
米雅丽轻声“嗯”了声,细弱蚊蝇。
“我刚才在算我们现在还剩多少钱,现在你嫁给我了,我肯定要让你过上幸福日子,别人有的你都要有,别人没有的,我也要让你有……”
“不用这么辛苦的,”米雅丽轻声说,“我也不想穿金戴银,能吃饱穿暖,和你健健康康的过日子,就心满意足。”
“那是你的想法,你那些我们肯定能做到,但我作为你的丈夫,肯定不止做到这些。”
余秋堂柔声说。
米雅丽想了想,“那也好,你要是想做出番事情,那我帮你,我能吃苦的,也能干各种事,需要我做什么,你就直接给我说。
要是做不了的……”
她停顿下,突然在余秋堂脸上亲了下。
“你就教我,我会认真学,保证不拖你的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