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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河清清,百花盛开。如此春日美景,若不是晏儿与霜儿有了间隙,洛瑶定会觉得今日启程,是选对了日子呢。
洛瑶与博衍来到子青与晏儿身边时。见到两人子青赶紧起身。
“太子妃,这位姑娘已经无事了。只要近几日不碰水,便无大碍了。”子青抱拳对洛瑶道。
“辛苦蒋太医了。”洛瑶点头回答,复而又道,“随行的只有太医一人,一路上奔波,麻烦蒋太医了。”
子青道,“太子妃客气了。”
“殿下,午膳已备好。”此时一宫女来传话。
博衍便道,“子青,与我们一同用膳吧。”
蒋子青点头,也不客气。想必平日里与博衍定是相熟的。
想来也是,若是不熟识,谁愿担着重任随行,若有个万一,可能还会殃及性命。这蒋子青,定是博衍的人了。
洛瑶笑道,“殿下与蒋太医先行,我与晏儿有些话要说。”
博衍点头,也不多问,与子青两人先行一步。
晏儿见两人走了,抬着头对洛瑶道,“太子妃。霜儿……”
洛瑶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如今你还担心霜儿?”
晏儿低着头轻声道,“好几年的姐妹,不过一些小事罢了。总有天她会明白的。”
洛瑶不再拐弯道,“你可知霜儿如此,是因为月牙喜欢你?”
晏儿依旧低着头,轻声道,“刚刚心疑,如今确定了。小姐,我怎么会去夺人所爱呢?即使我喜欢月牙,有霜儿在,我也不会那么做,何况我还不喜欢他。霜儿为何不明白呢。”
洛瑶叹了一声,“我也道霜儿糊涂。你对月牙无感。所以今后,你便离月牙远些,这样也许霜儿会好受些。”
晏儿点头,“小姐,不想失去霜儿这个姐妹的。”
洛瑶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希望在霜儿心里。也是这样珍惜你的。”
晏儿不语,心中并不肯定霜儿也会珍惜她们的情谊。
洛瑶不想晏儿在难过下去,牵起她的手,柔声道,“行了那么久,该是饿了吧?”
晏儿本想说不饿,她的肚子却不买账,发出响声。晏儿脸一红,只得老实道,“饿了。”
洛瑶拉着晏儿边走边道,“又跑又跳,不饿才怪呢。我也不能信金嬷嬷了,让她看着你,你轻易的就跑了出来。”
“太子妃,不怪金嬷嬷,是我跑得快嬷嬷跟不上。”晏儿着急,拉着洛瑶定要撇清金嬷嬷的干系。
“你们我还不懂么。但是,晏儿,你要答应我,若是有何危险,便混在丫鬟中跑了去。不可跟在我身边。”快到用膳之地时洛瑶叮嘱晏儿道。
洛瑶久久都没听到晏儿回答,沉声道,“晏儿。”
晏儿这才红着眼眶回,“好。”
洛瑶点头,带着晏儿一起席地而坐。
因在野外,没有宫中那样的环境。因此博衍与洛瑶的饭菜被摆在一张锦布上,只能这么将就的用膳了。
洛瑶与博衍本来可在马车中用膳,但两人都是随和的主子,外边春光明媚,岂能辜负。在外随意些,也让下人轻松些,何乐而不为。
厨子将好饭好菜都放在许多锦布上。
洛瑶这边围着四人。便是她与博衍,子青与晏儿。
其他的锦布围着随行的侍卫,众人见洛婉拉着晏儿入席,也不觉得奇怪,太子妃对待下人本就和蔼可亲,何况是贴身的丫鬟。众人已经习以为常了。
坐下后,洛瑶看了一圈,都不见霜儿的身影,身边的丫鬟们都被博衍遣去用膳了,因此洛瑶只得将一些好吃的分出些。一会儿再拿去给霜儿。
洛瑶没想到,子青竟是个既能言善辩,又幽默风趣的男子。四人吃饭,他总能讨几人笑,晏儿更是笑得前俯后仰。
众人让人一看,四人哪里还有什么礼仪可讲,但这样的太子与太子妃,却让他们格外的喜欢。
晏儿突然凑在洛瑶耳边道,“太子妃,月牙真不值得霜儿待他好。如今霜儿不见人,他却吃得那样的安心。”
洛瑶望去,见月牙认真的吃着饭,虽没有与身边的人交谈,也并未瞧见一丝难过之意。洛瑶心中暗叹,不爱你的人,你就算是死了,也与他无关。
感情之事,便是如此,既可以情深也可以寡意。
在洛瑶看来,就月牙而言,若是不带上霜儿看来,其实是个不错的男子。他在博衍身边多年,博衍也深知他的脾气与性格,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否则也不敢在打仗时,将月牙安排在洛瑶身边。
可是对于感情,他却有他执拗的一面。
他受霜儿恩惠,愿意用命偿还,可却不能给霜儿想要的情感,不喜欢便是不喜欢了。
这样的男儿,在他心里,感情许是至高无上的东西,不能轻易交付。若是随意的点头,这不但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也是对他人的不负责。
霜儿若是能想得明白些,其实不该那样的。月牙并不是那种,能为了感动与人在一起的人,他更注重感受。
洛瑶心中客观的评论月牙,其实这件事,他并没有什么错,不过是没有喜欢一个对自己好的人罢了。
月牙虽是喜欢晏儿,但他知道霜儿性格过于偏激,从未对晏儿过多的表示。若不是博衍提醒,洛瑶真的没有发觉,月牙藏得太深。
霜儿如此做法,不但断送了自己的幸福,也逼着月牙放弃爱人的机会。
他们两个人,可怜又可悲。
洛瑶竟可笑的想,若是没有遇见便好了。可是她也明白,这世上不只有好缘分,还有坏缘分。其实缘分好坏都是次要的,最关键的是,当局者能看得明白,若是看不明白,结局就只能悲凉了。
一顿饭下来,洛瑶与晏儿两人虽被子青逗得喜笑颜开,但内心却还是记挂着不见的霜儿。
用膳后,博衍让大家再休息一会儿。因离这里不远,便有个小镇。今日肯定能到,因此也不急。
洛瑶让晏儿休息,自己拿了饭菜,去寻霜儿。
霜儿此刻躲着众人,坐在小河的另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霜儿姐姐,你怎么会在此?”一个用过了膳的小宫女道。
这几个小宫女用了膳,觉得有些饱,又不用伺候主子,便到河边走走消食,不想看到了独处的霜儿。
那宫女见霜儿不答,又道,“我见晏儿姐姐与太子妃一起用膳,怎么姐姐不去,因为被无理伤了人,觉得没脸么?”
几人听到小宫女这般说,嘻嘻的笑了起来,笑里皆是嘲讽之意。
霜儿不耐烦,怒道,“与你们何干!”
那小宫女拍拍胸口,“霜儿姐姐好凶,若我是月牙,也要喜欢晏儿姐姐那样温柔的女子的。”
霜儿又怒道,“滚。”
那宫女又道,“不过是与我们一样的丫鬟,有什么得意。一看便知太子妃也是喜欢晏儿姐姐的,否则为何只让将军认下晏儿姐姐做干女儿,你却无人提。”
霜儿此刻腾的站了起来,抽出袖中的短刀,对着几人道,“信不信我撕烂你们的嘴巴。”
几人明显被吓到,便不再说话,灰溜溜的走了。
洛瑶是见了那几个离开的宫女才知道霜儿得位置。
到了地,洛瑶轻轻的叫她,“霜儿~”
霜儿回头,眼神复杂,“太子妃~”
洛瑶坐到她身边道,柔声笑道“不见你来用膳,我给你留了些。赶紧吃吧,都要凉了。吃饱了,一会儿还要赶路呢。”
霜儿不管如何,洛瑶对她还是舍不了。且霜儿也没有做任何伤天害理之事。洛瑶明知道她看待问题的方式出现了错误,也无法纠正。但洛瑶明白,那么多年的感情,她与晏儿更愿意做的,依然是靠近她,试图让她明白自己所想与让她明白,她们对她的情意。
霜儿伸手接过洛瑶手中的饭,“太子妃不生气了么?”
洛瑶看着她认真道,“你做错了我当然生气。可是生气了又如何?生气了便不管你了么?”
霜儿低着头,动了手中的筷子,边吃边哽咽道,“我也不知我为何会这样。晏儿一定很难过吧?”
洛瑶擦去霜儿脸上的泪水,“她当然会难过。但你知道的,她会原谅你的。”
霜儿不再言语,安静的低头吃饭。洛瑶也不说话了。就这样静静地陪着她。
待博衍又说启程时,两人才回到队伍中。
长长的队伍又如今晨般缓慢的前行。洛瑶不知道去南朝要花多少时间。大概要好几个月吧。但只要博衍在身边,她就不觉得路途遥远,只觉得又多了相处的时间。
洛瑶虽是这样想,但一路上,她哪里给博衍机会,几乎一上马车便有浓浓得困意来袭。
马车行了十日日,洛瑶便困了十日。前几天困了也无事,这几天不但困得很,更是没有任何胃口,把博衍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这日清晨,子青见洛瑶又吃不下东西,便让洛瑶吃些开胃的药,不想洛瑶一吃,大吐特吐,小脸儿一下子更苍白了。
博衍看着洛瑶如此,第一次质疑子青的医术。
“呕~”洛瑶在行驶的马车上又一次干呕出声。
博衍看着怀里的洛瑶如此难受,心急如焚,只得让她喝了一口水后,又让队伍停了下来。
今日已经停了好几次了,若是再如此耽搁,今夜定是要住在林子里了。
可博衍此刻心中只有洛瑶,只要她好受些便好,住哪儿都行。
众人平日里受洛瑶的恩惠多了,也不觉得什么,队伍中博衍的人皆是担心洛瑶的身子,怕是如何了。这不过行了十日,洛瑶便受不了,接下去还有漫漫长路,这该如何是好?只怕要吃不消了。
“博衍,扶我下马车,这儿有些气闷。”洛瑶虚弱道。
博衍哪还会扶洛瑶下来,直接抱着她下了马车,霜儿与晏儿两人此时围了上来。
“太子妃又难受了么?我去找蒋太医。”晏儿看着脸色苍白的洛瑶,说了句便赶紧去寻子青。
霜儿跟着博衍,在博衍停下来时,迅速的在地上铺了一层锦布。博衍将洛瑶放在锦布上,让她坐着。
洛瑶见几人满脸的担心,赶紧安慰道,“我并无大碍,就是没胃口,吃不下东西便没有力气。才会如此的。过几天习惯了便好。”
博衍心疼,见子青过来,“子青,这可如何是好?”
子青本以为洛瑶是大家闺秀,出远门吃不消才会如此,过几日自己会好,却不想越来越严重,食不下饭,吃了开胃的药丸又吐,如今更是虚弱得不行。
“太子妃,子青给您诊诊脉吧。”子青这几日并未给洛瑶诊脉,因他觉得洛瑶只是舟车劳顿,累了才吃不下东西。不想现今那样的严重。
洛瑶乖巧的伸出手,这几日她也不想让子青诊脉的,她怕有些小问题,博衍也让子青开药,她自小就不爱吃药,如今难受,吃就吃吧。
子青蹲着给洛瑶诊脉,手指刚触碰到洛瑶的手腕不过片刻,便惊讶的抬头看了博衍一眼。
博衍被他这眼神吓得够呛,急忙道,“如何?”
子青不语,继续诊脉,博衍紧紧的盯着,就怕子青说出个不好来。
过了片刻,子青笑着抱拳道,“恭喜殿下!”
众人还不知如何,怎么突然道恭喜,只见博衍刚刚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大笑起来,伸手环紧洛瑶。
洛瑶听到也是一愣,见博衍抱着自己才反应过来,既然子青道喜,那定是自己有喜了。
洛瑶此刻又懵又兴奋。因这孩子来得太过突然,没有任何预兆。又是在出行时,洛瑶只觉得累了,月事迟了也当做正常。身边又是晏儿霜儿这两个不经事的姑娘,哪里会想那么多。
“啊!”晏儿突然叫起来。
洛瑶笑,这后知后觉的丫头。
“太子妃有喜了!”晏儿兴奋的叫起来,而后跑向众人大叫道,“我们家的太子妃有喜了。”
博衍也跟着高兴坏了,却又突然拉下脸来。
洛瑶不解问道,“怎么了?”
博衍道,“如此折磨娘亲的坏孩儿。”
洛瑶笑,“许是个娇气的女孩儿。”
博衍笑着又把洛瑶抱得紧了一些,“瑶儿,我好开心。”
洛瑶也不介意众人都在,回手抱着博衍道,“我也是。你今后又多了个要护着的人。”
博衍在她耳边道,“多一个又如何,多十个我都能护着。”
洛瑶离了博衍的怀抱,点着他的额头,笑道,“大话。”
博衍满眼心疼的看着洛瑶,伸手抚着她的发,心中感叹,真好!
子青见两人你侬我侬,赶紧开溜,跑向正在欢喜的传播消息的晏儿。
霜儿此刻见两人都走了,她也悄悄的移开。她看着子青笑着跑向晏儿,便望向月牙,月牙脸上也是带着笑,只眼里皆是晏儿的一举一动。
霜儿离博衍与洛瑶远些后,安静的站在另一处,有些难过。霜儿此刻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孤魂,无人看见她,也无人在意她在哪儿。
“霜儿~”
晏儿挥着手臂大叫霜儿。
霜儿看着她无动于衷。她们在吵架那天的夜里便和好了。
晏儿那夜去霜儿房里与她说明了自己的心意,霜儿亦是流着泪与晏儿道歉。两人那夜盖着同一张被子,说了一夜的话,第二日,和好如初。
但只有晏儿以为一切都好了,霜儿却明白,她的心中,始终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对晏儿了。
但是她知道这一切都不能让人知晓,便逼着自己,将心中这怪异的想法埋藏。让所有的人无法察觉。因为她也要做个楚楚可怜,让人疼惜的善良女子。
“霜儿,别楞着呀。过来这边。”晏儿又再次叫霜儿。
晏儿总是如此的,不管身边有多热闹,多欢腾。她都会看看霜儿是否在身边,看看霜儿是否也开心,她怕霜儿一人,会觉得孤单。
“来了~”霜儿温柔的笑起来,大步走向晏儿。
霜儿虽是走向晏儿,眼睛却偷偷关注着月牙。
她发现当她如此阳光灿烂的笑着、做个善良明媚的女孩时,月牙的眼神有一刻,曾停留在她身上。
只如今霜儿不明白,以色侍人,容颜终有一天会老。委屈自己,刻意迎合对方的喜好,永远都不是上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