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热情的喊她:“二小姐终于来了。”
老妇本来是灰暗绝望的一双眼瞬间落进了光芒,因为,能挽救这个家的小姑娘终于回来了。
岑妩离开港城一年自谋生计,因为她理解到岑家根本没把她这个私生女当人看。
她只能对岑家人避而远之,才能得到片刻安宁。
一年前,她离开得决绝,一年后,她回来得突然。
吴馨利完全没想到,岑妩会愿意回来接手岑家这个烂摊子。
相比老太太的欣喜跟惊讶,岑妩显得很平静。
“今天来看望岑老太太,是为了送一个礼物。”岑妩让许淳漾把昨日从拍卖会上用天价拍下的玉如意柄递上,“小漾,把东西为岑老太太递上。”
世间稀有的白玉宝贝被安放在一个金色丝缎锦盒里,一打开盒盖,就散出莹润华贵的光泽,令吴馨利当场看得眼热落泪。
“这本来就是岑家的东西,现在可以物归原主了。”岑妩温声对老太太说。
“妩妩,你怎么拿到这个东西的?”吴馨利清楚这段时间报纸都在写这个玉如意要被苏家千金拍下,但那本来是岑家的传家宝,居然被人拿去哗众取宠的大作文章。
为了不受痛苦刺激,吴馨利这段时间都选择不看新闻。
她深怕看到公开对港城全程宣告,岑家现在有多落魄的消息。
吴馨利在夜里辗转难眠,预感等这个玉如意被苏枝惠正式拍走,岑家的气数就会在这儿尽了。
那日钟伯在三浦澳的茶铺被一帮债主围追堵截,情况难堪之极却忽然迎来转圜。
易肆晚些时候通报,是岑二小姐及时现身,拿自己这一年在伦敦工作赚到的钱帮忙解决了那帮得理不饶人的债主。
这事一出,陆陆续续还有很多人找上岑妩要钱,岑妩都答应了他们要替岑家还债。
吴馨利听得心头热涌,没想到在这艰难险阻的时刻,来持家的会是这个这么多年被他们丢在外面自生自灭的小姑娘。
“别放在心上,只是一件小玩意,我让我朋友帮忙拍下来而已。你等身体好一些了,就去三浦澳的湖西堂把这柄玉如意放到进门的展台上,我记得最早,大厅里就是放着它,那个时候,岑家的生意很好。现在,它终于回到我们岑家,以后绝对不会再流落在外。”
长大后的岑妩依稀还记得,大概是四岁还是五岁,岑妩被冯妍玲带着去过一次三浦澳岑家最大的茶铺,湖西堂。
冯妍玲去找岑劲铭讨论今后要如何处置岑妩的人生。
她是个记者,要去国外跑新闻,到处走,到处呆,只想随遇而安,肯定不能带上这个拖油瓶。
岑劲铭这种阔公子因为风流一夜情生下的私生女,他随便给点钱,找个娘姨帮忙看着,供她在港城读书长大就行了。
然而岑劲铭害怕自己的原配林蔓,以及岑家的当家人吴馨利,不肯接受这样的建议,只说会给冯妍玲一笔钱,让她自己找人照顾岑妩。
那一天,岑劲铭跟冯妍玲吵得很厉害,冯妍玲咬牙切齿的骂岑劲铭窝囊。
岑劲铭一脸木然,闷声抽烟,做不出反驳。
幼小的岑妩听懂了他们的话,一直忍着没哭,后来钟伯看她可怜,将她带走,不让她听她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的吵架。
钟伯把岑妩带到茶铺的大厅里,让她欣赏陈列在玻璃橱窗里的古董玉如意。
钟伯和蔼的告诉她,那是茶铺生意兴隆的关键。
那个流线型的灵芝头玉柄,就是人们口中说的吉祥如意,有它在,人定能事事如意。
一年前,岑妩大学毕业,来港城生活,钟伯带她去参观湖西堂,岑妩没有见到这柄玉如意,当时她早就猜出岑家已经落败。
有岑劲铭这样的一无是处公子哥接班人,当然会落败。
“妩妩,你这是想得周到,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老妇潸然泪下,双手颤抖的紧握着那沉重得宛若有千斤重的如意柄,对一个小姑娘做下最彻底的忏悔。
当初,岑妩四五岁的时候,岑劲铭曾经跪在一家之主的脚下,求她让岑妩入族谱,然而吴馨利没有答应。
吴馨利觉得领这个私生女回来会有辱家门。
如今,也就是这个被吴馨利狠心扔在外自生自灭的私生女,给她带来了她此生最不可或缺的宝贝。
吴馨利听闻昨日岑家的白玉如意柄被人用天价竞拍走,心里无限怆然。
今日,传家宝居然安然无恙的回到她的手上,吴馨利抹了一把又一把的眼泪,让贴身仆人于妈去把一早就为岑妩准备的东西拿过来。
“二小姐,这些是茶园的地契,还有茶铺的房契,以及每个季度进货出货的账本,老太太说这些都交给二小姐保管。”
于妈捧着这些重要的钱财证明文书,让岑妩当面接受。
“妩姐。”理解到这个举措包含的深刻意义,许淳漾忍不住的劝岑妩不要接受。
千万不要接受,那些不是钱,是债。
岑妩明明可以轻轻松松的过自己的人生,为何要来管这家人的死活,往昔他们锦衣玉食,坐吃山空的日子都过去了,在那些日子里他们又何曾想起过岑妩的安危。
“妩姐,今日我们出来不是说要去看一个时装布料厂,时间很紧,我们赶快走吧。”
岑妩上学时一直勤奋好学,从国内顶尖大学杭大念艺术设计毕业,锦心绣口,才华横溢,靠什么都能营生,就算靠一副清艳貌美皮囊都能在顶级时尚圈待价而沽。
为何要帮忙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太处理这些快烂成渣的茶叶生意。
放着光鲜亮丽的国际时尚超模不做,来当铜臭味满身的茶铺老板娘。
真是疯了。
能帮忙岑老太太把这柄玉如意拿回岑家已经是仁至义尽,别忘了一年前,初来港岛的岑妩是被这家人欺负去伦敦的。
“妩姐,走啊。等会儿岑大小姐跟她母亲肯定还会再来看望老太太,我们既然有事,就不要再多做打扰。”
许淳漾很着急,她真的不希望岑妩选这一条路。
岑妩沉吟片刻,拾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品出还是那个雨天她独自来这里探望吴馨利时喝到的茶。
君山银针,文成公主出嫁的时候带它入藏的金镶玉。
“二小姐,没有人逼你,但是老太太的确在一年以前就已经做好准备,要把这些账本跟地契交给你。”
于妈听出贴身小助理瞎叫唤让岑妩快走的目的,是不想让岑妩接这个家。
然而岑妩在经过深思熟虑后,还是伸手接过那些账本跟地契,房契。
她想得很清楚的告诉岑老太太:“一年时间,我帮忙打理岑家的茶业生意回正轨。条件是一年后,岑家把陆家的聘礼全部退回,届时我愿意嫁给谁,就嫁给谁。岑老太太之前允诺过我,如果我帮忙,联姻之事就可作废。”
“好。”吴馨利一口答应,激动得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