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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了任何吃饭的心思，她深吸一口气，走出芙如弯月餐厅。
天空阴沉，太阳不想太阳，撒下的月光如水，小水洼倒映着一轮清冷的月，周满站在雪中，伸手双手来揉搓哈气，可双手还是冻得通红。
她的脸，耳朵，眼睛全都是红红的。
程渊坐在车上，低垂着眼眸看她，小花猫可怜兮兮，没吃到饭不说，还丢了心爱的玩具。
狼狈不堪入目。
他见她整个人冻得通红，漫无目的地走在燕京寂寥的长街上，心里一动。
林朗：“要我去喊周小姐上车嘛？”
“你说，她难过吗？”
“应该挺难过的，毕竟是自己的男朋友有了新欢。”
“可我不觉得她爱他。”
林朗低头，眼睛乱转。
程渊抬手之间，将窗户关上了，呼啸的冷风没了入侵之地。
“把温度调高一点。”
说着就弹开车门，迈步向下走。
长度惊人的黑色大衣在程渊身上无比合适，湿润的眼睫抬起，露出一双倒映出枝上冬雪的湿漉漉的眼眸，他是遁入冬天的神明。
他靠在一棵树旁，伸手自己的手，雪花落入掌心瞬间就化了，他感受着同样的寒冷，是否能离她的心更近一步。
他笑弯了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前面作怪的周满。
她不开心，将脚底下的雪也不放过，踩来踩去，就这么一打量，竟然连一块完好雪白的地方都没有。
忽而她蹲下来呜呜咽咽哭了出来。
冬天是见不到蝴蝶的，她耳朵上的银丝蝴蝶吊坠却像把她钉在了这个冬日，程渊蓦地想起了曾经见过的玻璃匣子里的蝴蝶标本，鲜艳又凄怆，像极了她摇晃的耳坠和腰间的纹身。
痛吗？冷吗？
程渊笑不出来了。
“哭什么？被一个男人放弃了而已，整得天塌了一样没出息。”
周满一抬头，就看见了讨厌的人，程渊故意给她送券肯定是想让她亲眼看见这样的场面，她懦弱地不敢上前，倒是让好戏无法开场。
她一抽鼻子，“关你什么事，你怎么总是要来插手我的事情，你是我的谁啊，你记得我吗？”
他的眼眸漆黑晦暗，眯了眯眼睛，“你这是迁怒。”
“我就迁怒了，”周满大大咧咧站起来，“当初你把我的腰撞伤了，一言不发就走了。如今看上了我，就要捣乱我本来的姻缘，你不是个好人。”
程渊挑眉，他本来就不是。
之前以为周满和林朗关系匪浅，他不在意，她有男朋友，他也不在意。
他是个混不吝的，没有道德感的。
他盯着周满指着他的手，一声不吭，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不是个好人。
不……
程渊愣住，模糊的记忆侵袭而来。
是在一个警察局，他隔着玻璃，玻璃迷花了眼，他看不清里面的人，只能听到她的控诉。
她的声音低低沉沉，却让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崩溃，她说他没有心，她说要和他分手。
玻璃在有幅度地晃动，是他的手，他敲打玻璃。
“不要闹了。”
不要闹了，他不会这样和人说话，他有一千种一万种方式让别人闹不起来，死人最安静。
可他看起来很愤怒，愤怒什么？是事与愿违，是心不随人愿。
程渊猛然按住太阳穴，得到半刻的清明，才从突如其来的想象中抽身，他看清楚了，他面前的人是周满。
倔强，不服输，宁折不弯的腰，莫名其妙的善良，漂亮也算得上她的优点。
她的头发从不漂染，留着纯天然的黑，一双稚童的黑色瞳仁显得人无比干净。
这样漂亮的人多吗，他没注意过。
周满见他不说话，以为他被自己震慑住了，“我告诉你，我想做个好人，也只想和好人做朋友，你还不配！”
程渊被她逗笑，“那我偏要和你做朋友呢，强扭的瓜最甜。”
“你胡说八道，”她像一只仓鼠一样鼓起嘴巴，瞪了他一眼，没有杀伤力，可能她以为自己很厉害。
眼角挂着泪珠，素面朝天的脸上留着明晃晃的泪痕，嘴巴，眼睛红红的，她不知道自己看起来像被人欺负狠了嘛？
他捏了下他的脸，被周满一下子躲开，“你做什么！”
“我就想捏。”程渊微扬起下巴，他个子太高，周满仰着头看他，毫无气势可言。
周满不理他，背过身来，一脚踩进雪水里，脚下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冷意往里钻，鞋子湿透了。
踩着湿湿哒哒的鞋往前走，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冷吗？”
周满顿了一下，如实说：“冷。”
程渊拎着她羽绒服的领子，把周满从雪地里拉出来，像拉小鸡崽。
周满惊呼出声，在空中挥舞了两下手臂，最后瘪着嘴，耷拉着脑袋，无力反抗。
程渊就仗着比她高，比她力气大。
哗啦拉开车门，他把周满丢进温暖的车里。
周满呼出的空气在空中形成白雾，温暖的气息争先恐后地从她鼻腔里钻进去。
“唔，好暖和。”
“我就说强扭的瓜甜吧。”
周满暗暗翻了个白眼。
虽说身子逐渐回暖，但脚被湿湿哒哒的袜子包裹住，仍然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她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双脚相互摩擦，企图以这种不切实际的方法得到温暖。
“脚冷？”
她的脸微微红，嗯了一声。
程渊：“林朗，你先回去吧，放你半天假。”
林朗乖乖地走了。
人刚一下车，程渊就利落地把周满的鞋子脱掉了，鞋子是直筒马丁靴，拉链划开的时候发出暧昧的声音。
周满往后退，白嫩小手向后撑着，脚向前蹬，想要躲开他的手。
“不用，这样不好。”
程渊笑了一声，“还没分手吗，据说一个男人有了新鲜的女人，就会渐渐忘记原配的好，他们慢慢没有话题，没有交流，在沉寂中消磨情分，不回消息就是第一步。”
周满下意识握紧手机。
沈明珂但现在都没有给她回消息。
“一般男女双方吃完饭，有更进一步的打算，回家或是酒店任选，没什么例外。”
周满听着，手扣在手机上，焦灼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