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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擦黑，落日完全沉入海底。
“有好处吗？”
程渊突然说话，周满没反应过来。
她看着他的皮鞋，微微陷入泥沙，海风拍打他的裤脚。
她突然意识到他瘦了很多。
“什么？”
“你不是说帮忙有好处嘛，真以为我不求回报？”
周满沉思，“我给你转钱？”
“呵，”冷笑从程渊嘴里溢出，“你真聪明。”
听出来反讽了，“那你想要什么？”
“陪我一天。”
“不行，我明天有事。”周满一口回拒。
“不是明天就行？”程渊抬眸对她笑，好像听出她的嘴硬心软。
周满对上他眼睛，他眉眼深邃，眼尾微微下压，竟流露出三分媚。
像饮鸩止渴的毒，不喜不悲，看不出神色，却莫名吸引人。
她微微避开，“反正不行。”
“你为什么骂了我，又把我删了？”
他换了个话题。
周满回想起昨天丢脸的事情，脸刷的羞红。
“我……我喝多了，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咬死不认，在心里反倒把自己说服了，脸往上抬，颇有几分理直气壮。
“哦，原来喝多了会想到我。”
“才不是！”
程渊带着尾音的话让周满浑身起鸡皮疙瘩，她转身要走。
说不过就逃。
程渊暗骂，没出息，一直没出息。
他长手一拉，人就到她怀里了。
周满震惊，用手抵住他前胸，“你做什么！”
挣脱不开，用力在他胸前掐了好几下。
“肯定红了，真有劲，”程渊耍无赖，就是不放手，点评她的力气。
“放手！”
“听我说一句好嘛。”
突然的乞求，让周满一怔，手渐渐放下。
“那天你说宁愿从未见过我，我就一直不好敢出现在你面前。知道你昨天发消息给我，我简直欣喜若狂。”
说这个干嘛，周满不自然地将乱飞的头发别到耳后。
“谢谢你又给了我英雄救美的机会。”
男人身体好烫，比她的体温高多了，那种大掌贴着她的灼热感又来了。
由于身高问题，她只能仰头看他，而他一直盯着她。
呼吸缠在一起，距离消减了两人之间的陌生。
“别说废话，你都要订婚了，就别在我这里释放什么魅力了。”
“你是说我有魅力吗？”
永远乱抓重点，周满默默翻个白眼。
“不会订婚了。”
周满好像幻听了，“你说什么？”
“我和黎舒之间没有爱情，只有交易。”
周满慌乱地捂住他嘴巴，嘴唇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了一些。
她不信。
“以前我什么都不懂，误以为爱，”程渊一直紧紧盯着她，不想错过她任何微表情。
明白地看出，她不相信他。
但，时间会证明。
周满低声道：“我们之间不只有这些，还有你妈，我妈，你的阶级，我的阶级，你懂吗？”
她理解了他为什么今天会出现在这里，但她惶恐地不敢面对。
她下意识想逃离。
“那我们就一点点解决。”程渊低沉的声音响在她耳边。
尾椎骨的酥麻窜上大脑，滋滋响彻她的神经，她骤然将人推开。
程渊不设防，倒退几步，眼里像含雾样可怜兮兮看着周满。
“你知道你妈妈当年和我说什么吗？”
程渊皱眉。
“她说，我会害了你。”
程渊颤抖着想要走近她，“不会的。”
“会的，我会害了你！”
周满双手捂住耳朵，指尖泛白，海浪在她心尖拍打。
她根本不值得任何人去爱。
程渊的手慢慢包裹住她的手，湿漉漉的海风迷人眼，她无措地放下手。
那一刻，程渊站在她面前，好像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
她听见他说——
“那就，来害我吧。”
潮起潮落，海浪轻轻拍打着沙滩，娓娓道来那不为人知的情愫。
周满呆愣，一双眼看着程渊，脑海里什么都忘了。
她的命苦，不期望任何爱意降落。
那些看似美好的爱，包裹在糖衣炮弹之下，就算此刻真心，又能长久吗？
她不知道。
她背过身去，跑着，跑着，离他越来越远。
程渊无奈，乌龟缩进壳里装傻，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晚上，我来接你，你得履行诺言，陪我一天。”
程渊的话悠悠扬扬散在风里。
——
华国，晚十点。
Lucy酒吧人满为患，黎舒勾着商齐之。
“天天让我作陪，我是你点的男模吗？”
黎舒坐在他大腿上，手不客气地滑进他的衬衫里，慢慢顺着人鱼线往下滑，在他耳边吹气，“可是，我每天都想到商少爷，”还握起他的手放在自己心脏上，“你听听，我的心跳多快啊。”
商齐之定定瞧着她，眼神渐渐落在她裸露的锁骨停住，深幽的眸子里有说不清的欲念。
他伸手拂过她眼角的湿意，轻声在她耳边道：“别来撩拨我。”
黎舒收回手，掩着嘴咯咯笑起来，“我喊你来，你不是天天都来吗，我都没上手段呢。”
商齐之舔舔嘴唇，收起眼底潮湿欲望。
“和程渊吹了？”
“是啊，吹了，”黎舒没想瞒。
“把他妈哄得再好，也嫁不进程家，我继母现在可是对我恨之入骨，我可不得找个富哥傍上。”
商齐之勾勾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诚实，我喜欢诚实的人。”
黎舒的手勾着他的衣角转圈圈，“那你如不如我愿？”
呢喃的话烧了他的理智，他深深看着她，呼吸也开始紊乱。
突然伸手拉着她往外走，推进车里。
商齐之暗道：商齐之啊，你还真是愿者上钩。
谈不上爱，但如果非要商业联姻，娶一个自己不算讨厌的人，好过娶一个陌生，惹人厌恶的妻子好得多。
黎舒就很好。
那时他是这样想的。
至于，黎舒和程渊还未解开的订婚。
管他呢。
程渊自己的心都不知道飞到哪里了。
——
周满晚上突然被节目组叫出去。
“程总找你。”
她无奈，“你就说我要录节目。”
韩月一脸帮不了她的表情，“真不是我卖你，程总可是这个综艺的出品方，大金主之一，连你当时都是他要求邀上来的。”
“你请了昨天的假，根本瞒不过他。”
周满惊讶，“他？他邀我来的？”
岑雁明明说给她放松才……
是程渊想让她放松。
真是个猪脑子，这都想不到，程渊这么巧出现在这里，肯定是知道很多，周满暗骂自己蠢。
还真没什么理由拒绝了。
明天是她妈妈的忌日。
她必须找个机会和程渊说一声。
再不济，换一天也是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