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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灯初上,周满在天桥上捡了个会动的尸体。
那是程渊,狼狈的程渊。
不知道是把他当作可怜的流浪猫,还是她自己的生活太苦了,也见不得别人苦,她扫开他身前的空酒瓶,轻声问他:“需要帮助吗?”
男人低垂的头抬起,原本沉闷的脸上出现惊喜,他丢开手里的酒瓶,一边流泪,一边紧抱她,“是你吗?你回来了是吗?”
周满吓了一跳,赶紧扯开他,可男人力气很大,桎梏得她动弹不得。
她无奈,“先生,你认错人了,马上要下雨了,我觉得……”话还没说完,细密的雨就落了下来,朦朦胧胧,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你告诉我你家在哪里,我打车把你送回去,好吗?”
周满倒是没有心疼她今天刚刚兼职赚来的一百块钱。
她总觉得钱花在自己身上是奢侈,但花在帮助别人,日行一善上,或许能为久病沉疴的母亲积累福报。
“你要带我回家?”
“对,你家在哪里?”
“我……”他喃喃自语,周满听不清,俯身下来,把耳朵凑到他嘴边,令人意外的是,他亲了她一口。
周满愣了。
长时间的大学兼职和繁重的课业,让她几乎没有时间去经营一段恋爱。
她想,这是个流氓,她不管他了。
可是,吧嗒吧嗒的泪水打在她手臂上,和那些细密的雨水触感都不同。
啊,她真是心软。
她瞥了眼男人,白T恤和黑裤子,一双大长腿,立体深邃的眉眼,和干净利落的轮廓,很好看,看到帅哥的第一时间她难为情地抿嘴,想到,他刚刚好像亲她了。
周满艰难地把人扶起来,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没钱住宾馆,便将他带回了自己家里。
周满从回忆里抽出,她想,如果她那天没有将程渊带回去,那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毕竟,金字塔顶端的人眼里怎么会看得见最下层的人呢。
腿上的伤一抽一抽的疼,她把事情搞砸了,重重叠叠的阴翳笼在心头,说不出话,一拐一拐打了辆出租车。
——
程渊坐在一片狼藉的包房里。
门外,谈笑低声问:“那是谁啊?渊哥接了那个电话就不对了,”他转身指着卫峋,“你干什么拉我,我都没搞清楚。”
卫峋翻了个白眼,“你傻啊,不会看人眼色真是。你不觉得那人长得很眼熟嘛。”
谈笑恍然大悟,“像黎舒姐啊,那是第几任,不会是周满吧?”
卫峋一副你说嘞的表情,商齐之懒得理他们小孩子般的对话,进了包厢。
程渊微弓着身子,颓唐不已,剪裁得当的西服已经多有褶皱,他抬眸望着商齐之,起身直起了腰,他眼睑懒懒地耷拉着,略带冷漠地说:“周满还是这么不识好歹。”
商齐之勾起意味深长的笑,“你很不对劲,你不觉得吗?”
“你的错觉。”
他依然一张冷脸,大步走出去。
商齐之想,他会来找他的,他会想搞清楚这一切的。
——
那天晚上,程渊又做噩梦了。
梦里,周满在派出所,他去见她。
他很不解,“你要钱直接找我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去勒索我妈,这是你想要上位的方法?”
周满漂亮的眼睛慢慢蓄满了泪水,却咬紧牙关不让泪落下来,她倔强与他对视,“是我们之间只配钱是吗?”
程渊:“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想明白!我不想明白,我不过是你无聊的消遣,是你白月光的替身,是跳梁小丑,你高高在上,施舍一点钱,我就要感恩戴德吗?”
一句一句的诘问,周满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她没有什么不能失去了,所以说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她的自尊被碾在地下,她恨不得马上就和他分手,此生不要相见。
“周满,现在是我在捞你,你看清局势。”
程渊有些累了,他听到消息,处理事情连轴转,为了把人捞出来,甚至顶撞母亲,坚决不分手,可周满简直不分青红皂白。
他隐隐不耐,“跟我走吧,不要再生事了。”
“我给你惹事了啊,”周满满眼失望,看着程渊边笑边哭,一字一顿道:“那就分手啊。”
程渊猛地从梦里惊醒,他长舒一口气,靠着床,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张有些旧的照片。
里面的周满依偎着他,笑得甜蜜。
那双眼睛那么亮,那么好看。
他心口好像空了一大块,空虚,什么都抓不住。
周满今天在电话里说他喜欢她。
他喜欢她?程渊默念。
这不可能,他触电般用力把手里的照片撕碎。
一片一片的碎片落下来,他的手颤个不停。
周满就是个贪慕虚荣,恶劣至极的女人,他想,他喜欢的人只会是黎舒,绝不可能是周满。
忽然,手机铃声响起,程渊看了眼名字后接通。
声音温柔,但细听又有些疲惫,“阿舒。”
对面女声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很晚了,打扰到你了。”
“不会。”
“我马上登机了,明天中午你会来接我的对吗?”
程渊嗯了一声,“我亲自去接你。”
挂断电话后,彻底无眠了。
碎片散在床上,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把照片碎片小心翼翼收集起来,又放回了床头柜的抽屉里。
第二日的早上,白羽柔忽然来公司找程渊。
“总裁,不好意思,我没拦住白小姐。”秘书林朗抱歉道。
程渊挥了挥手,白羽柔一脸委屈上前。
“程总,为什么《迷途》把王导换了,连我的女二也换了。”
男人眉目冷淡,“你在插手我的决定吗?”
白羽柔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不是,我只是……”
程渊冷冷看她一眼,对她勾了勾手,白羽柔一抖,下意识想逃,但是还是不敢,男人的手掐住她的肩骨,“谁让你去找周满?”
“周满?”
“你算什么东西,你使唤她,连我都使唤不动,你比我厉害多了。”
白羽柔吓死了,周满那个小喽啰什么时候认识了程渊,贱人,竟敢勾搭她的人。
她露出谄媚的微笑,小手握住程渊的手,声音千娇百媚,“程总,那个周满喜欢王导,特意找我去引荐,我能怎么办,我看啊,她口味清奇,贱得很,你何必为了这样一个贪慕虚荣的贱人同我生气呢。”
“贪慕虚荣的贱人,”程渊重复一遍,漫不经心的语气像是情人间的逗趣,可冷漠的眼神让白羽柔背后升起凉意,不寒而栗。
白羽柔来不及笑,程渊突然把她甩到地上,“我们完了,你可以滚了。”
她愣住,睁大眼睛,“因为周满?她就是个贱人,她这么多年不知道陪睡了多少人,她她……”白羽柔语无伦次,把什么脏水都泼到周满身上。
程渊听后,勾出一抹残忍的笑,继续说:“还有,你被封杀了,从今往后,我让你在燕京活不下去。”
白羽柔跌跪在地,像是被雷劈中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周满是什么样的人,你没资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