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接下来,王辉告诉警察,电话那头的包雁祥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激动,嚷嚷着他爸妈是被车老板和他祖叔包珏害死的。
因为情绪过于亢奋,少年包雁祥的表达简直一团浆糊,他哥不得不多次重复他的话来确定自己有没有理解错对方的意思,于是粗眉毛在旁边也多少听了一耳朵。
“祥子好像说……说他爸当年是给他祖叔包珏顶罪才死的……车老板也有份儿!”
王辉毕竟只是从旁听得只言片语,然后通过自己的推理给拼凑出的大概意思,自己也不敢保证有没有弄错,“不过祥子说他现在要去找包珏和车老板算账……”
他瞅了一眼坐在桌子对面的警官们,“包哥当时就很担心,说要赶去看看情况,我们当然说咱们陪你去啊!……谁知道、谁知道会是那样的场面!!”
匪首包卓鸿知道他们老板车荣华的住处,带着手下三个“小弟”开车直奔花园街别墅区19栋,出发前还给他的表妹游小曦也打了个电话,让她也跟着一起到现场看看。
至此,警方已经将今晚所有涉案人员的身份都打听清楚了,“包卓鸿为什么要通知游小曦?”
“小曦是我们公司的会计,顶能干顶有主意的一女人,长得也挺好看的,老多光棍稀罕她了!”
从他说这两句话时的表情就能看出来,王辉显然也是对游小曦有肖想的那群单身汉中的一员。
“小曦是包哥的表妹嘛,肯定比我们这些外人更知道他们家的情况,而且祥子平常很听他这个表姊的话,我想包哥把她也叫去,是想让她帮忙出出主意,或者劝劝祥子不要冲动吧……”
说到这里,粗眉毛脸上那种不由自主流露出来的对女神的憧憬之色褪去,仿佛回忆起了什么令他很不舒服的场面一般,用力皱了皱眉。
“哎,可惜我们赶到时,一切都太迟了!”
警察追问:“为什么说太迟了?”
“就、就是……”
王辉咽了口唾沫,“我们去到时,车老板和包珏都死了……祥子也伤得挺重的……当时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
王辉说,他们驱车赶到花园街别墅区19号时,院门和屋门都是开着的,他们叫门没人答应,游小曦说里头八成出事了,于是众人就直接冲了进去。
他们先是在客厅旁边的会客室找到了浑身是血已然没了呼吸的车荣华车老板,紧接着又在书房里发现了同样已经死去的族叔包玗,以及肚子上开了个大口子、腿上呼啦啦冒着血的少年包雁祥。
万幸尽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包雁祥伤得很重,好歹人还活着,且当时还有意识,能用眼神和小幅度的动作回应他哥的呼唤,只是没有力气解释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了。
说到这里时,王辉小心地瞅了瞅警察们,接着说道:“不过吧……虽然祥子说不出话了,看屋子里那情况,还有祥子那伤,我……呃,我们都觉得车老板和包珏都是他搞死的……”
警察追问:“你们为什么会觉得人是包雁祥杀的?”
“呃,因为祥子那时手里还捏着把军刺呢!”
王辉回答:“那军刺是包哥送给他的,我们都见过……我看他们仨身上的伤口都挺像是那把军刺给扎出来的。”
警官们点了点头。
至于王辉的猜想是否正确,法研所那边的法医很快就会告诉他们答案的。
紧接着,警察又问:“那两把手枪又是怎么一回事?”
警官们已经从他们的同事戚山雨,还有其他人质,尤其是柳弈的二哥柳青那儿了解到先前在毋米粥店里发生过什么了。
小戚警官非常笃定地告诉他们,匪徒们手里至少有两把枪。
现在其中一把已经被戚山雨从猴脸男丁深手里给缴获了,但另一把仍在逃亡的匪首包卓鸿和他的表妹游小曦手上,不管是对被绑架的人质柳弈,还是无辜的普通民众来说,都是极其危险的。
警官们必须弄清这两只手枪的来历。
“我想枪要么是车老板的,要么是包珏的……”
王辉回答。
随后他指天画地发誓他们赶去别墅那儿时肯定谁都没带枪,那两支手枪必定不可能是他们的。
“我们当时发现地上掉了一把枪,还有一把在保险柜里!”
一着急,王辉说话颠来倒去的毛病就又犯了。
“呃,我是说,有个保险柜就镶在车老板书房的墙上,柜门还是开着的!里面还有一把枪!”
第232章8.AfterLife-18
警官们闻言,互相交换了一个疑虑的对视。
在华国,一般人手里定然不可能有枪,还一上来就是两支!
戚山雨从猴脸男那儿缴来的手枪已经交给沈遵了,经过市局里的枪械专家辨认,那是一把改装枪——换而言之,就是用仿真度极高的玩具枪配件进行拼装,经过不合法的改造后弄出来的可以发射真子弹的,与真枪本质上已无多少区别的具有杀伤力的枪支。
这种枪并非正规枪械厂的产品,自然没有编号可查,也很容易出现哑弹、卡膛甚至炸膛等致命的风险,对使用者不存在安全保障,说不准哪一次扳机时就是赌命。
然而架不住这类非法拼装枪造价低廉且易于改装,有一段时间在亚洲、非洲等地区十分泛滥,后经香江、宝岛等渠道曾有不少零部件流进华国,在黑市上很有点销路。
后来海关狠抓了一段时间玩具枪配件的进口标准,这一类改装枪也就随之少见多了。
至于另一把枪,虽然警方现在还没拿到,但戚山雨很笃定地告诉沈遵沈大队长和诸位同僚,那是一把“小砸炮”,也就是警用武器里常见的六四式手枪。
既然是制式手枪,那么就肯定能查清来源。
警方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逮捕凶徒,从他们手里缴获那支枪,继而弄清它到底是怎么落到匪徒们手里的。
###
1月13日,星期五。
晚上十点零五分。
柳弈感觉自己在车子里坐了约莫有个把小时的样子,然后车子停在了某个地方,小曦替他把系在车门把上的束缚带割断了,然后打开车门,拉着他的胳膊,将他从车里拽了下去。
柳弈眼睛上还蒙着一块深色的布条。
不过在车上颠簸了许久,布条多少有些松了。
柳弈虽然看不见正前方的情况,但从布条的缝隙里他还是能瞅见脚边一小片土地的。
根据他在车里坐的时间推测,这里跟市区至少有超过两小时的车程,说不准都已经开到邻市去了。
而且他脚下的不是水泥地,而是稀稀拉拉长着杂草野花的半干半湿状态的土路,踩上去有点儿黏黏的,一步一个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