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的空旷停车场里自带回音效果。
众人都被他的声音惊动,抬头朝他看去。
“你发现什么了?”
柳弈凑到他面前。
星河大厦的保安在配合警方工作方面是真的没得说。
他们不止给柳弈等人安排了检查垃圾的场地,又将停车场这一角的顶灯全部打开,还找了几个充电的大功率应急灯来,方便他们细致地检视证据。
在应急灯的白光下,戚山雨小心翼翼地展开了一张沾了番茄酱和不知名酱汁的黄褐色餐巾纸,露出了内里包裹的一个小自封袋。
那袋子只有十厘米见方,非常的小,皱巴巴的折成一团,内里空无一物。
可只要留心观察就能看出,袋子内侧沾着少许白色的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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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4日,星期六。
平安夜。
以往的圣诞假期柳弈都会尽量争取到不列颠的伯明翰和爸妈以及两个哥哥一家一起度假,但今年从十一月中下旬开始,鑫海市就接连出现备受民众关注的命案,别说这会儿提休年假了,市局连带法研所上下连正常的下班和节假日休息都没有保障。
再说了,就算柳弈自己勉强能挤出休假去探亲,戚山雨也肯定是没办法陪他一块儿去的。
柳主任当然舍不得留下他家小戚警官孤零零一个人,于是根本提都没提圣诞假期的事儿。
好在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柳弈的爸妈知道自家两个留在国内发展的儿子一个赛一个的忙,于是决定一个半月后的春节和柳家大哥大嫂以及两个娃一起回国过农历新年,总算弥补了今年没法全家团圆的遗憾。
今天是圣诞节,也是柳弈自鹿云中毒案发生以来的第一个休息日,好歹能在家里好好睡一个囫囵觉。
戚山雨上午还要回单位开会,一直忙到中午一点多才回来。
难得有一天柳弈比较悠闲,于是亲自下厨给恋人准备了一锅没什么技术含量,但味道吃起来还不错的麻辣烫。
在陪着戚山雨吃这一顿迟来的午餐时,柳弈顺便闻了一下,“鹿云那案子怎么样了?”
戚山雨回答:“正式以‘自杀’结案了。”
毕竟他们21日凌晨在金拱门的垃圾里翻出了鹿云扔掉的小自封袋,袋子上面留有清晰的属于鹿云的指纹,而袋子内部残留的白色粉末经过鉴定后证实是阿托品类的口服药物山莨菪碱。
再加上从鹿云的肝肾组织里检测到的山莨菪碱的少量药物残留,已经能证实他就是通过口服山莨菪碱后推迟了敌敌畏的发作时间,从而达到“死在夙成文”面前的效果的。
除此之外,警察也仔细搜查了鹿云的私人住所。
在他的家里,警官们找到了鹿云治疗双相躁郁症的病历,他的主治医师也证实了鹿云有相当严重的自杀和自毁倾向,报复情绪非常强烈。
除此之外,警方还在鹿云的手机外卖订单里找到了山莨菪碱的购药记录,而敌敌畏则应该是他从老家种田的亲戚那儿拿到的。
至此,证据链可谓十分完整了,鹿云的中毒案已然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性。
“还有翻拍监控的人也找到了,是夙成文公司的一个程序员。”
戚山雨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他趁着我们去拷贝视频的机会从wifi里黑进了他老板的专用内网,在自己的电脑上播放了那段监控并用手机翻拍了下来。”
柳弈:“好大的胆子啊!他怎么就想到要这么做呢?”
“说是认识一个行销公司,觉得这监控能卖不少钱。”
戚山雨回答:“那人玩虚拟货币亏了不少,最近还不上贷了,于是铤而走险卖了他老板的监控……就那十分钟的原始视频,就收了人家十万呢。”
柳弈:“那营销公司和发布视频的人呢?还有给程序员打款的账号又是哪里的?”
“营销公司的IP在国外,给那程序员的酬金也是用比特币代替的。”
戚山雨摇了摇头,“网警那边说查起来有点麻烦,估计还需要一点时间。”
“这不对劲啊!”
柳弈将嘴里的一块虾滑咽下,眉心微蹙。
“那人翻拍的速度、还有视频曝光的速度也太快了,像是早就计划好要这么干的……换言而之,有人早知道鹿云会在那个时间点、那个地方自杀,才能那么迅速地拿到‘素材’进行‘爆料’……”
“是啊。”
戚山雨也对此耿耿于怀,“而且就像你说的,鹿云的自杀手段也不是一般人能干得出来的……毕竟能想到用山……”
他在那个生僻又拗口的药名上卡壳了一下,柳弈提醒:“山莨菪碱。”
戚山雨接着说道:“没错,能想到用山莨菪碱延迟敌敌畏的发作时间这种方法,肯定需要一些专业知识吧?”
“嗯,不止是专业知识。”
柳弈神色严峻,吃到一半的麻辣烫也停了筷子。
“关键是,敌敌畏可是剧毒,鹿云没有任何机会试错,应该不可能在家里先‘练习’一下什么的……他怎么就这么有自信,彩排都没彩排过就直接来正式表演呢?”
戚山雨也有同感。
小戚警官自觉自己也算挺聪明一人了,但毕竟人的思维会受限于自己的认知水平,他虽然有基础的法医知识,一般人该有的医学常识也不缺,但自问绝对想不到用“以毒攻毒”这么个高难度的自杀手法来陷害自己的仇敌的!
更何况,柳弈提出的疑问实在太真实了——鹿云一个不通毒理的门外汉,怎么就敢肯定这方法能成功呢?
“我认为他背后应该有‘高人’指点。”
柳弈重新拿起筷子,从大瓷碗里捞起一块豆腐泡,“而且不止是指导他怎么靠‘自杀’陷害夙成文,还在他死后安排了一系列的舆论战。”
他慢慢地咽下嘴里的食物:
“这个人……八成跟夙成文也有仇吧?”
第202章7.CesareDeveMorire-19
虽然警方越调查越觉得鹿云的自杀案似乎另有内情,但作为本案的另一个当事人,夙成文的反应却是相当的不配合。
每次警察找他问话,夙成文都想尽办法推脱,不是“有事”就是“在忙”,实在躲不掉了也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不管警察问什么都敷衍地回一句“不知道”或是“不清楚”。
特别是涉及鹿云和他之间的恩怨,比如鹿云那天找他到底有什么事,他们谈了什么,期间有没有注意到对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之类的问题,夙成文的回答更是含糊到了极致,兜半天圈子愣是问不出一句有用信息,且前后证词经常互相矛盾,一看就是他瞎编的。
更讨厌的是,但凡警方在同一个问题上反复多问几次,夙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