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高达五十摄氏度以上。”
江晓原和沈青竹都露出了又学到了新知识的表情。
“因为蛆虫在取食期消化食物的产热很明显,而热量又会令尸体的腐败增快,所以长了蛆的遗体,再通过腐败征象判断死亡时间就很容易出现较大的误差。”
柳弈微笑道:“就像小江你刚才给出的答案那样。”
江晓原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想要摸鼻子,又因为两手脏得很而作罢,“那应该怎么办?”
柳弈的目光落到被小江同学放到地上的罐子上。
就在两人说这几句话的功夫,好几条虫子们又锲而不舍地爬到了瓶口,眼瞅着就要越狱成功了。
柳弈笑了笑,回答:“当然是问那些虫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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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上的虫子收集得差不多了,柳弈让江晓原先把两瓶子蛆虫带回法研所做预处理。
“用七十度的水将其中一瓶的虫子全部烫死,然后挑出最长的三十条,测一下它们的体长。”
柳弈交代道:“另一瓶的先留着,以防你操作不当出了问题,我们回去还能挽救。”
江晓原一脸受伤,“老板,你对我有点信心行不,我总不至于不靠谱到连处理几条虫子都出问题吧?”
“嗯。”
柳弈给了他“但愿如此”的眼神让爱徒自己体会,“冯铃她人就在法研所,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问她,知道吗?”
……
打发走爱徒之后,柳弈和沈青竹开始做现场的收尾工作,最后检查一遍看有没有遗漏细节。
这时楼下的警官也上来了。
他站在二楼房间的门口,对两人说道:“下面搞定了,监控设备和电脑硬盘我们都拆下来了。”
顿了顿,警官又补充道:
“后门的监控只拍到于弘业在11月27日深夜进门的一幕,而店里的监控对着柜台,暂时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
柳弈闻言,下意识朝戚山雨看过去,而戚山雨也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在同一秒转头,两人的目光准确地碰在了一起。
“……你觉得是吗?”
戚山雨没有前后文地直接来了这么一句。
柳弈却毫无障碍地听懂了。
他蹙眉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还不太好说。”
听到他的回答后,戚山雨的表情显得愈发严峻了。
柳弈知道他在琢磨什么。
——挂在电扇下的这个男人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的?
从现场情况来看,确实很像自杀。
虽然男尸的身上——尤其是五官的各个开口里长满了蛆虫,尸体也开始腐败了,但身为一个经验老到的法医,柳弈还是能从基础的外观尸检中看出他是否还有其他明显的可疑外伤的。
他没有在死者身上发现其他伤口,脖子上已经变成了紫黑色的勒痕也是很标志性的悬吊式缢沟,地上有被踢翻的板凳——最关键的一点,是死者在书桌上留下了一封完全是手写的遗书。
遗书的落款是店主于弘业。
可能是身为古董店老板,在书画上也有些造诣的关系,于弘业的字迹倒是相当的漂亮,只是可能因为写字时心绪激荡难平,他的比划带着很明显的颤抖,有两处地方甚至因为用力过度,笔尖直接戳破了纸张。
遗书上的内容很直白,于弘业说自己这些年来一直为了生意奔忙,身心疲惫,感觉自己生活已然没有了意义,越想越难受,决定结束自己庸碌的一生。
他在遗书里向续弦的妻子道歉,说自己对不起她,更对不起两个孩子。
同时还在后半段用了相当的篇幅交代了他给妻子留了足够他们三口继续优渥生活的遗产,同时含糊地用约莫只有夫妻两人才懂的方式告知了对方他把钱放在了哪里,并且希望妻子看在二人这些年的情分上好好照顾好两个孩子,特别是自己跟前妻留下的长子。
最后,于弘业还叮嘱了一句,说华国是个“伤心地”,他在这里有太多辛酸的记忆,所以希望妻子和小孩既然已经离开,最好就别回来了,好好地在国外生活下去。
显然,如此详细的一份手写遗书很难伪造。
有遗书的情况下,自杀的概率便很高了。
但与此同时,柳弈和戚山雨又怎么看怎么感觉遗书的最后一段不太对劲。
死去的于弘业只是一个古董店店主,从警方查到的有关他的过往来看,他最大的挫折便是前妻死于乳腺癌而已。
对一个人至中年已经能实现财务自由的店主来说,实在很难想象为什么会用“伤心地”来形容生他养他的地方,还得在死前都不忘叮嘱妻子“离开了就别回来了”。
第174章6.Insidious-33
如果让戚山雨自己来分析,他会觉得“煜琇阁”古董店老板于弘业最后那段“遗言”明显有猫腻。
他感觉与其说那是劝说,倒不如说更像是警告,隐晦地提醒他的妻子“国内”对他们一家而言已经不安全了,让她带着儿女避居国外,最好不要再回来了。
能让一个有家有业的“成功人士”匆忙将家小送到东南亚岛国,并且自己在国内选择自杀的,必定不可能只是单纯的“厌世”。
然而目前他们还没有找到“他杀”的证据,更无法锁定任何犯罪嫌疑人,甚至连于弘业真正的寻短见的理由都还完全没有任何头绪……
戚山雨将视线转向敛尸袋里的遗骸,神色凝重。
这案子真是越查越复杂,随着涉案人员的增加,他总觉得这案子的起因远远不仅仅只是一桩入室抢劫……
戚山雨正想得入神,忽然毫无由来地感到前额似被一根无形的小针给刺了一下,让他感觉如芒在背。
小戚警官猝然一个抬头,目光正正好地对上了一扇半开的窗户。
那是这个房间唯一一扇窗户,也是柳弈带他们去看苍蝇吐血痕迹的地方。
这扇窗外头对着一片低矮的民居,直线距离不到五十米就是一个农贸市场。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苍蝇能如此迅速的赶到死亡现场,还有蛆虫为什么多到能将人脸吃到千疮百孔了。
戚山雨:“……”
他的目光落到窗外那天被幢幢矮楼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夜空中,试图找到那令他头发发麻的奇怪针刺感的来源。
“怎么了?”
柳弈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小戚,你在看什么?”
“……不知道。”
戚山雨给了一个十分含糊的回答,但眼睛始终没有挪开。
柳弈蹙起眉,“你这表情有点儿不对啊,到底怎么了?”
“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
对柳弈,戚山雨从来不会有所隐瞒,总是脑子里在想什么他就说什么,“……可我总觉得有人在看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