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戚山雨忽然叫了柳弈一声:“柳哥,你来看看这个!”
柳弈回头,看到戚山雨正蹲在废屋的西北角,朝他招手。
“你发现什么了?”
柳弈快步走过去,在戚山雨身旁蹲下。
“这里,很不对劲!”
戚山雨抬起手电,用光束朝前一指。
柳弈几乎是一秒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怎么会这样?”
先前这附近堆了不少杂物,所以两人并没有注意,后来戚山雨把东西全都搬开了,他们才发现,原来这一堵只有两米长的墙壁竟然隐隐埋了一扇门,且这门还有一小截陷在了水泥里。
假如用比较合理的思路来猜测,就是当时陶窑作坊的所有者觉得这扇门没啥用了,于是干脆直接封死了。
可柳弈和戚山雨知道自己正在找一个杀人埋尸的犯罪现场,于是这扇诡异的门便有了另一个可能性……
“小戚,你看这里。”
柳弈用手电照向水泥地板。
因为杂草有钻缝而生的习惯,于是它们在水泥面上的生长轨迹便相当于变相说明了哪里有缝隙。
柳弈灯光划拉出的是一条长长的直线,从墙壁的一端延伸到另一端,笔笔直足有两米,且刚好与墙面平行——比起自然开裂,更像是从一开始就存在的缝隙。
“还有……这一片水泥也很奇怪。”
柳弈的手电光继续扫过地面,“这一片水泥,表面有很多鼓包……对吧?”
“嗯。”
戚山雨伸手在柳弈指出的“可疑”区域敲了敲。
又是两声“咚咚”的闷响,听不出和别处有什么区别。
“我觉得,就是这里。”
柳弈转向戚山雨,“程娟娟的遗体,八成就在这块水泥下面。”
戚山雨当然是相信自家恋人的判断的。
不过他还是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尸体腐烂时会产生大量的腐败气体。”
柳弈回答道:“可别小看这些气体的力量,它们甚至能撑开十多厘米厚的水泥……就像这样,令水泥表面产生一个个鼓包,后来就算气体泄漏出去,水泥彻底干透,这些鼓包的形状也会长久地固定在水泥表面,告诉人们这下面有相当体积的一具遗体。”
“明白了。”
戚山雨点了点头,“我们这就把她给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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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柳弈猜测的那样,警官们带着“家伙”进来,用锤子小心地砸开了鼓包最集中的那块水泥地板,就看到下方破旧的衣服以及衣服中隐约的森森白骨。
“找到了!”
辛苦钻了一天灶膛子的江晓原兴奋地高声欢呼了起来。
他左右四顾,当看到墙壁的门时,聪明的小江同学顿时想明白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是这样!”
江晓原十分激动,但看到大家都在忙,于是只能拉着林郁清抒发自己的高见。
“这里原来应该是一级或是两级台阶吧?看起来大约有个二十公分落差的样子……把门一关,不就正好跟个天然墓坑一样了!所以詹慕闲把小姑娘的遗体搁在这‘坑’里,再用水泥给埋起来……真是,好方便啊!”
“是啊。”
小林警官也有同感,“这样连挖坑砌墙的功夫都省了,只需要把水泥拌好倒进去就完事儿了。”
速干型的水泥只需要一天表面就几乎看不出痕迹了。
詹慕闲等到水泥干透了之后,再往这片突然多出来的“平台”上堆一些没人稀罕的破烂杂物,掩盖住新砌的水泥的痕迹,剩下的只需要交给时间就行了。
而他的计划确实十分成功。
程娟娟的遗骨在简陋的水泥坟墓里躺了整整二十二年,距离她的家不到一公里,却从来无人知晓。
为了不破坏在水泥里的骨殖,警官们的挖掘清理工作做得十分仔细也十分缓慢。
水泥被锤子起子一块快撬开砸碎,又小心地清理出来,终于,在太阳完全下山的时候,他们看到了一具以蜷缩的姿势睡在水泥里的骨骸。
就算不检查死者的骨盆,从骸骨的大小和衣着来看,柳弈和江晓原也觉得这是位女性。
她穿着一套浅色的连衣裙,原本应该是雪白雪白的,只是在脏兮兮的环境里待了太长的时间,已经蹭成了斑驳的灰色。
除此之外,她的手脚上还缠了一圈圈的绳子——是那种最普通也最常见的打包物品用的红色塑料尼龙绳。
纤细的脚踝上还有一圈老式的自行车链锁,上面栓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挂锁。
柳弈、戚山雨和江晓原在看到女孩儿遗骨的样子时,就立刻明白了俞远光梦境的意义。
果然,六岁的俞远光小朋友看到的所谓“厉鬼”有两只,第一只身上缠着红绳、拴着锁头的,正是被用红色尼龙绳绑住的程娟娟!
然而,比起绳索和锁头,这副骸骨最骇人的地方,是它没有头。
是的,连最小的那根指骨都完完整整地保留在骸骨上,却偏偏少了最重要的、最不可取代的头颅部分。
她的第二颈椎处有很明显的锐器劈砍过的痕迹,显然是被凶手在杀人后分了尸,躯干丢在了这里,而头部却去了别处。
“她的头呢?”
江晓原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一定是被詹慕闲拿走了。”
柳弈回答:“这‘坟墓’太浅了,程娟娟的身体够瘦够纤细所以没关系,但水泥盖不住她的头部,所以詹慕闲切掉了她的脑袋。”
江晓原的嘴巴张成了“哦”字型:“那……那她脑袋去哪里了?”
“不知道。”
柳弈摇了摇头。
毕竟藏一颗头比藏一整具人的遗体要容易多了,只要胆子够大,用塑料袋一装,提溜着直接拿回家搁进冰箱里都没问题。
其后到底是埋了还是烧了,怕是只能问凶手本人才能知道那首级的真正下落了。
“正好。”
旁听的林郁清手里捏着手机。
刚才他趁着挖遗骸的空隙,瞅了瞅工作群里的进度汇总。
他抬起头,对众人说道:“医院那边来消息说,詹慕闲醒了,应该已经渡过危险期了。”
小林警官难得用讥嘲的语气发出一声冷笑:
“等审问时正好可以问问他,程娟娟的头被他弄到哪里去了!”
第140章5.MulhollandDr.-47
10月15日,星期六。
戚蓁蓁正式成为大学新生,就被冷酷无情地拉到军校里在烈日下训了一个月。
好不容易军训结束,她不止从头到脚黑了整整三个色号,只要烫个小卷毛从背后看绝对能冒充非洲土著,更是结结实实地瘦了一圈。
她军训结束背着行李回家那天,在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