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警察,只称是俞远光的朋友,这次是来陪他采风的。
而不用装都一副菜鸟愣头青模样的江晓原同学则被柳弈一嘴带过:我学生。
大概因为柳、戚两人的长相实在是太优秀了,很容易让人以为是娱乐圈中人,正好与俞远光的编剧工作相吻合,中年大叔迅速就接受了他们的身份,甚至没有多问一句“二位哪里高就”。
接着大叔自报了家门。
他叫詹慕闲,是杏滘村的村委,因为本身是农科大毕业的兽医,所以主管村里畜牧养殖那一块儿。
俞远光的父亲当年还在村里当支书的时候,詹慕闲刚刚大专毕业,是俞远光他爹亲自招进来的,还受了他颇多照顾,即便二十多年过去了也依然对俞父十分感念。
“当年我一个愣头青,初来乍到的什么都不会,第一次用高压锅做饭做出了一锅夹生米,根本没法吃!”
明明柳弈和戚山雨没有问,詹大叔还是自个儿就开始忆往昔了,“实在饿得没辙了只能到外面小卖部买吃的,正巧俞书记也去买烟,什么也没问就把我领回家吃饭了……”
他露出怀念又哀伤的神色:“俞书记……好人啊……”
气氛莫名沉重。
柳弈和戚山雨没有回答,俞远光垂着眼睛不说话,江晓原则按照柳弈的吩咐躲到一旁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嗨,看我这嘴!不提了,不提了!”
詹大叔摆了摆手,又朝他身后的青年招了招手。
青年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这是我们新来的助理,叫郝骏捷,你们叫他阿郝就行。”
詹慕闲拍了拍青年的胳膊,“我听说你们想在村子里到处转转对吧,那还是有个人带着会比较方便,刚好阿郝他这两天都有空,我就把这任务交给他了。”
郝骏捷一步抢上前来,握住了俞远光的手,用力摇晃了两下,笑容那叫一个热情洋溢。
“俞编,您好您好,请多多指教啊!”
居然还用上了敬称。
柳弈和戚山雨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讶异。
原因无他,实在是这位郝骏捷先生的打扮太扎眼了。
从外表上看,郝先生大约二十五六的样子,身高合格,长相端正,虽说不上帅到人人回头的程度,倒也称得上颇为英俊。
而此时,明明只是被交代了一个带几个外来客人在村子里溜达的杂务,一般人还不一定乐意干这活儿,郝骏捷却异常重视,不止大夏天的穿了一件黑色衬衣外加一套浅粉色的西装,还打了一条桃红色的条纹领带,甚至梳了一个大背头。
柳弈心道这还真是人外有人。就这身骚气的粉色西装和桃色领带,就算他认识的最风骚的好友Michael都没胆量穿在身上招摇过市,看来这位郝先生还挺不简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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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被柳弈认为“不简单”的郝骏捷先生,很快就暴露了自己的底牌。
中午十一点四十五分。
因为临近饭点,郝骏捷硬是要招待他们去村委食堂吃一顿午餐。
几人不好拒绝,于是便跟着他去了。
席间,郝骏捷一直拉着俞远光打听他新作品的事:想写个什么故事?主角是男是女?会安排哪些场景?最重要的是,会改编成影视剧吗?还需要演员吗?
柳弈:“……”
好吧,原来这位郝骏捷先生打的是《成为村干部后我红遍娱乐圈》的心思,难怪会如此热衷如此积极,还特地打扮得那叫一个花枝招展。
而俞远光也在此时展现了何为“身为小说家和编剧的专业素养”。
面对郝骏捷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俞远光张口就来。
他从小说背景要扎根基层,以一个村委干部从青年到暮年的工作经历反映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发展历程,再说到省市宣传口对这类题材的重视,最后还画了个大饼——假如项目成了,那杏滘村一定是其中一个取景地,或许他们还需要一些有实际工作经验的“演员”,这样更有真实感、更能打动观众云云……
柳弈听得心里直乐,连忙端着茶杯喝水,用杯沿和手背挡住嘴角翘起的弧度。
看来俞远光看着呆呆的,但平日也没少给制作人甲方爸爸掰扯PPT,应对得那叫一个信手拈来熟练非常,画饼都不用打腹稿的。
果然,郝骏捷被俞远光忽悠得那叫一个心花怒放,仿佛娱乐圈的康庄大道已在他眼前铺开,一顿饭自己没吃两口,净忙着给四人斟茶夹菜了。
等到眼看客人们吃得差不多了,郝骏捷才乐颠颠地问俞远光:
“俞编,您等会儿想先去哪里?”
俞远光把目光转向柳弈和戚山雨:“我们先去哪里?”
柳弈问戚山雨:“你说呢?”
戚山雨想了想,“先去杏滘中专看看吧。”
郝骏捷没料到四人中戚山雨才是决定行程的那个人,但这会儿不太合适追问对方的身份,于是很识趣地顺着他的要求说了下去,“杏滘中专已经闭校好些时候了,里面基本上都搬空了……”
“不要紧。”
俞远光摆了摆手,语气轻描淡写,“我们只是参考一下环境而已。”
“哦!”
郝骏捷不明觉厉,“那行,几位如果吃好了,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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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一点十五分。
郝骏捷从村委办公楼里拿到了杏滘中专的钥匙,丁零桄榔地拎在手上,领着柳弈等人往目的地走。
若从高空俯瞰,杏滘村整体呈东西长南北短的长梭形,三面环山,主干道直接在村里绕了个“U”字,自南面进又从南面出,像一个捕虾的袋子。
村委的办公楼在虾袋子的“开口”附近,中专却在袋子的深处。
郝骏捷带着四人走了足有二十分钟,终于来到了学校的门口。
柳弈和戚山雨瞧见杏滘中专大门的第一眼,就知道俞远光先前所说的“你们看到就知道了”是怎么个意思了。
因为它实在是太有特色了。
中专的大门建成了门楼的式样,左右两根柱子中间顶着一个中不中洋不洋的字匾门,屋檐、下枋和柱子都用红色和黄色的瓷砖拼贴成不规则的马赛克图案,衬得匾额中间那“杏滘中等专科学校”八个红漆大字格外突兀。
即便风吹雨打了这么些年,瓷片脱落、油漆褪色,剩余的部分依然能让观众印象深刻,确实很难弄错。
“这审美,还真是挺别致的啊。”
柳弈忍不住评价道。
“对吧?”
俞远光听到了,在旁幽幽回答:“所以我相信自己的记忆。”
柳弈点了点头。
郝骏捷用钥匙费劲地去拧生锈了的铁闸门。
戚山雨问他:“这学校平常有人看守吗?”
“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