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什么。
他从柳弈手中拿过电筒,往墙上的豁口处一照。
“……原来如此。”
第087章4.thecabininthewoods-20
地下室的墙壁装修得很粗糙,因为不用见人,连墙漆都没有涂,只刷了一层薄薄的墙灰,一斧子下去砍穿了墙皮,正巧砍到了沿着墙角走的电线。
“昨天晚上,我们在护林员站里忽然看到这边的灯一下子全灭了……”
柳弈稍稍回忆了一下,“应该是快到九点的时候,没错吧。”
“嗯,八点五十五分。”
戚山雨也清楚记得有这么一回事,当时他还顺便低头看了手表一眼,因此能精确到分钟,“所以程总是用斧头砍这扇柜门时,不小心劈坏了墙里的电线,才触电身亡的?”
柳弈点了点头,“他右手手心和双脚都有暗红色的皮损,应该就是电流斑了。”
所谓的电流斑,是由于带电导体与皮肤接触,电流通过皮肤时,在接触处产生的焦耳热及电解作用所造成的一种特殊的皮肤损伤。
电流斑一般多出现在皮肤角质层较厚的部位,或是电流流经人体时的出口和入口。
典型的电流斑一般呈圆形或椭圆形,灰白或灰黄色,质坚硬、干燥,中央凹陷,周围稍隆起,形似浅火山,外周可有充血环,与周围组织分界清晰。
很显然,程总身上的电流斑并不典型,以至于柳弈一开始觉得它更像是个一度的浅表烫伤,若非忽然联想到整间别墅的灯光忽然全灭的一幕,他或许到现在还想不起来“电击致死”这么一个可能性。
“我想,这可能是因为程总当时身上是湿的。”
柳弈刚刚才把尸体的衣服脱光了进行尸表检查,对程总那套剪裁精美但已经糟蹋得不成样子的丝质休闲西装印象深刻。
南康死时身上只盖了几条毯子,而青鱼则是换了一身服务生的工作服,偏偏程总还穿着原本那套衣服,以昨晚的雨势和潮湿度来看,漏电时他身上的衣服定然还是湿的。
人体皮肤湿润的时候电阻就会明显降低,不容易形成典型电流斑,通常仅出现单纯的皮肤烧伤、表皮剥脱和皮下出血、皮下组织质地变硬等改变,甚至根本看都看不出来,所以柳弈一开始才会觉得程总右手手心的电流斑更像是炎症、过敏或是烫伤了。
“原来如此……”
戚山雨倒是想到了另一件事,“那把斧头是木柄的吧?照理说是不容易导电的。不过如果当时他身上是湿的,那砍到电线会触电倒也一点儿都不奇怪了。”
毕竟柳主任和戚警官没有开天眼,自然不晓得程总会对他们这俩萍水相逢的旅友有那么大的恶意。为了让两人回不来,他不惜冒雨尾随他们到了吊桥前,还用斧子砍断了吊桥的绳索。
当然程总的盘算没有成功,反而变相坑了自己。
他全身连带斧子都在大雨中淋了个湿透,倒是把自己变成了一块性能良好的导体。
“至于说他的斧头怎么会砍到他的脖子上……”
柳弈模仿死者的肢体动作,将右手收在胸口,同时手指蜷缩做虚空握拳状。
“他双手因为电流刺激而产生痉挛,拿着斧头的右手横在胸前,这么一倒下……”
他做了个身体前倾似要摔倒的姿势,“结果就倒在了自己的斧刃上了。”
戚山雨回忆了一下斧头的长度和死者蜷在胸前的手的位置,“按照距离来看,死者摔倒时斧刃如果向着内侧的话,的确刚好差不多就在脖子附近。”
事实上,对一个经验丰富的法医来说,只需看程总脖子上的伤口出血情况,以及地上残留的血泊形状,就能轻易判断出死者的初始姿势,以及他的遗体是否被人触碰过了。
程总的颈部被斧头砍伤以后,出血量虽然不足以致命,但估摸着仍有上百毫升了。
他的血液顺着斧身和脖子往下流,在锁骨低位形成了柱状的“流注痕”。
这是伤口刚形成时出血最明显的时候形成的痕迹。
它们告诉柳弈,当时程总是用脸扑地背朝天的姿势倒下的,且倒下后维持了这个姿势维持了一段相当不短的时间。
直到伤口几乎不再出血,顺着颈项流下的血流到地上,血泊都已成半凝固状态,才被不知道谁把尸体翻成了仰面朝天的姿势。
“只不过……”
程总的死亡过程柳弈已经基本想通,却还有一点不太明白:“他好好的没事砍柜子干嘛?”
“是不是柜子里放了什么东西?”
戚山雨用手机的背灯照了照破损的柜门,但裂缝太小了,没法看清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两人当然不知道程总与农场的经营者有过多次联系,自认为掌握的信息比所有人都多。
当时程总是觉得从地下室搜出来的物资太少了,与老板告诉他的不符合,所以认为上锁的柜子里可能放了他急需的物资,比如可以烧水的电热炉什么的。
因此他想用斧子砍坏锈死的柜门,再偷偷藏起自己需要的东西,结果却在黑暗和着急的双重debuff之下,一斧子砍到了墙里的电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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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弈在充分拍摄了能证明程总死亡原因的影像证据之后,决定还是带走他的手机和颈上插着的斧子。
这些都是后续调查的有力物证,属于不能留在这里放任洪峰将其冲毁或是掩埋的。
只是这样一来,戚山雨的包就立刻又重了一斤。
在处理完程总的死亡现场后,柳弈和戚山雨决定按照楼层一楼一楼的搜,看看能不能找到剩下的三人。
8月21日,早上九点二十五分。
柳弈和戚山雨在一楼走廊的最后一个房间发现了第四具尸体。
那是岫岫的遗体。
这个房间的面积不大,边长只有两米左右,总面积也就约莫四平米。
这里看起来曾经是个放置清洁物品的杂物房,里面有一些陈旧的置物架、水桶、抹布、拖把之类的杂物,剩下的空间就变得愈发少了。
这个房间没有窗户,靠墙的内侧天花板上横向垂下一条金属杆子,看起来像极了晾衣杆,只不过考虑到这个房间的用途,更可能是用来挂大件的清洁用品的。
只是此时这条横杆上却挂着一个人。
正是已经不知道死了多久的岫岫。
女孩儿穿着一身凌乱的服务员工装,脑袋垂到胸前,脖子上悬着一条尼龙绳绳圈,脚下一张翻倒的小塑料椅子,看起来像极了上吊自杀的场景。
然而柳弈和戚山雨几乎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一个典型得不能再典型的,他杀后伪造成自杀的现场。
“终于……”
柳弈叹息一声:“还是有人被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