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严肃表情,直觉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又不敢细问,只得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实际上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知道了什么,只是在应对那病人时更小心、更谨慎了。
今天吴芬不用值夜,可以准时下班,她和往常一样往最近一个地铁站入口走去。
从医院到地铁站,若是从外围的大路走要走上二十分钟,但若是穿过院区后方的老小区之间纵横交错的小巷,则能节省起码五分钟,路上还可以路过小吴医生最喜欢的一家奶茶店,买一杯茉香奶绿慰劳自己今日的辛劳。
虽说是“小巷”,但那可是住了几万人的小区,加上又是下班高峰期,路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与“僻静”或是“危险”一类的形容词完全不搭边儿。
吴芬像平日一样走在自己熟悉的路上,没曾想就差一个路口便要到奶茶店的时候,一个男人从旁闪出,拦在了她的面前。
“!!”
吴芬吓了一跳。
挡在她身前的男人身高起码超过一百七十五厘米,薄T恤下的肌肉壮硕强健,足足比她高了不止十五厘米,体格更是能顶她两个有余。
“吴医生!”
男人却在她惊叫前先开口了,“是我,5床王二贵的哥哥!”
吴芬把到了嘴边的叫喊给咽了回去,捂着胸口后退了一步,“你、你好……”
她惊魂未定,说话不止结巴,语序还有些混乱,“我打过你好多次电话,我、我说你电话怎么打不通?”
“对不起,我手机摔坏了。”
男人很随便给了个借口。
他的双眼透过帽檐和口罩的缝隙注视着这个娇小瘦弱的年轻医生,试图从姑娘的神情中看出异常,“既然在这里碰到你,我想问问我弟弟他怎么样了?”
吴芬露出了一丝迟疑。
通常来说,她不会在街上偶遇患者家属之后,直接站在路中间大谈特谈患者的病情。
更何况这个病例情况特殊,她还记得自己这几天起码给对方的手机号打了不下三十个电话,那串号码都被她摁到能背下来了。
一瞬间,似乎有某种不可言喻的灵感闪过,吴芬没有任何理由的就觉得,这人绝对有问题。
她的心脏咚咚狂跳,却提醒自己要冷静。
“你弟病情挺重的,你怎么都不去看看他!”
虽然心里很慌,吴芬还是拿出了一个医生该有的气势,挑起眉毛对男人说道:
“要不然,你现在跟我回医院看看他吧?”
男人一听,立刻拒绝道:“我现在还有事,晚点我会去的。”
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脾气,但目光中难免带出了阴沉,“我只想知道,我弟现在怎么样了?”
接触到对方的目光,吴芬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七月盛夏天里,她后颈的寒毛全都竖了起来,头皮阵阵发麻。
此时此刻,她清楚地意识到,他面前这人果然非常危险,自己一个说话不慎,或许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吴芬本应该告诉她的病人家属,你弟弟已经不住5床了,他确诊了拉沙热,移到隔离病房去了,接下来公卫还要找你,因为要做流调,必须要搞清楚你弟到底是怎么染病的。
然而,强烈的第六感警告她,不能这么说!
——她要稳住对方,才好……
……才好什么,她也不知道。但毋庸置疑的,她得稳住对方!
“我刚才就告诉你了呀,你弟病得很重!”
吴芬也不知自己哪来的超常发挥,居然用很自然的语气回答:
“不过比起刚入院的时候稳定一点啦……总之情况挺复杂的,你得过来一趟,我们再给你慢慢解释。”
男人闻言,压在帽檐下的浓眉蹙起,显得十分纠结。
他又试探着问了一句:“你是说,他病能好?”
“嗯哼。”
吴芬道:“我们会尽力的。”
但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镇定又自信,仿佛胸有成竹的样子,很自然地就让男人误以为她给出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这反而让帽子男再度陷入难以抉择的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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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A组已经到位了!”
“B组到位!”
“C组到位!”
“稳住,先不要行动,注意保护吴医生的安全!”
“明白!”
……
帽子男所不知道的是,在他跟踪吴芬的时候,另有一帮人也缀在他身后,随时准备进行抓捕。
而就在男人截住吴芬,两人进行了这几句简单对话的同时,包围圈正从三个方向聚拢,限制住了他所有可能的逃跑路线。
他昨天杀了“阿炳理发”的店主黄炳添,并将店内值钱物品洗劫一空之后,带着财物回到自己藏身的廉租房里,开始梳理自己这几天的行动,愈想愈觉得漏洞百出,留下了太多破绽。
毕竟华国的警察可不是吃素的,只要他们发现了黄炳添的尸体,顺藤摸瓜抓到他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他留在华国已经不安全了,跑路迫在眉睫,多留一天,他就多一分被捕的风险。
然而绑住他脚步的,是他那个重病的弟弟。
讲道理,他们这种海上悍匪,根本不存在公理良知的人,杀个人跟杀只鸡似的,就该六亲不认,凡事以自己优先。
可帽子男就剩那么一个弟弟了。
让他当真就这么直接抛下对方,他又实在下不了决心。
挣扎了一晚上,他决定再冒个险,找个医生问问他弟的情况,如果当真病得没救了,那么他便能早点说服自己放弃,丢下弟弟也不会再有心理负担。
可现在医生却告诉他,他弟还有救。
帽子男看吴芬的目光不自觉地带上了阴郁的狠劲儿。
他甚至迁怒于这个告诉他“好消息”的医生,心中隐隐生出了杀意。
吴芬不自觉地又后退了一步。
“……”
帽子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抱歉,再问一个问题。”
他说道:“那我弟今天或者明天可以出院吗?”
或许他还有一个选择,带着他弟弟一起跑路。
“当然不可以!”
吴芬故意用一种“你在逗我呢?”的表情回答:“他还是病得很重的,怎么可能现在就出院!”
听到最糟糕的答案,男人心烦意乱,含糊地点了点头。
“那行,我先走了。”
趁着对方心神不定之时,吴芬机智地转身朝他很自然地挥了挥手,“你记得有空来医院一趟啊!”
说完,便不管对方的回答,头也不回地一路疾走,速度比平常快了起码一倍。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可怜的小吴医生捂住自己砰砰直蹦的心脏,埋头往前冲,丝毫没有注意自己已经走过了奶茶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