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山后山的Elina不知道,那条山涧早就被爱喝山泉水的附近居民当成了取水点,隔三差五就会有登山健步的叔叔阿姨们带着水桶水瓶路过。
于是不过才抛尸了不到半日,警察就发现了乔兰亭的尸体。
没腐败的尸体要确定身份的方法多了去了,警察很快就锁定了乔兰亭的身份,并且找上了Elina的老板杜思昀。
当时Elina其实是非常慌的,但这位姑娘确实神经强韧且很有点儿行动力,即便警方步步紧逼,她也仍然在努力试图掩盖这件事。
首先,她趁着警察还未注意到巫旻的存在时,吩咐对方一定要彻底将自己旧屋里的血迹清理干净——至少绝对不能让房东或下任租客注意到异常。
其后,趁着小皮卡还在的时候,她让巫旻把“凶器”——也就是那架内窥镜,以及其他可能沾到死者血迹的所有物品在夜深人静时全都丢到离他们家有些距离的垃圾站去,好毁尸灭迹。
最后,Elina更是安排巫旻赶在周日下午匆匆搬家,试图从此摆脱真正的“案发”地。
然而巫旻扔了“凶器”,却没记得连电脑都一起扔。
事实上,内窥镜之所以得名“内窥镜”,是因为它的顶部装有一个微型摄像头,可以将它拍到的影像通过软件处理系统实时传送到配套的显示屏上,代替人眼“看”到物品内部的情况。
巫旻买的内窥镜是直接连电脑的,警察只要打开他的系统一查,就能知道他用过什么型号的内窥镜。
可怜的艺术家百口莫辩,只得乖乖交代了自己把“凶器”和物证丢弃到了哪里。
好在巫旻的内窥镜是在26日早上扔的,27日二人就被拘了。
垃圾站的工作人员在清理垃圾时捡到了窥镜。
他们一看就知是肯定不便宜的东西,于是把它们完好无损地保留了下来,警察一找上门的时候,就直接拿出来了。
警察把内窥镜送到了法研所。
接下来的事情,对法医们来说简直驾轻就熟。
柳弈他们很轻易地就在内窥镜的鞘套和穿刺针上发现了血迹,并采集到了属于乔兰亭的DNA,再对比过遗体上的伤痕与窥镜的形状之后,已能百分百断定它就是在乔兰亭身上造成致命伤的“凶器”了。
况且,警察们还不止只有这么一个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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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你们要的结果。”
柳弈将两页纸递给戚山雨,心疼自家小戚警官的劳苦,一个没忍住,伸手替他揉了揉太阳穴,“忙了一晚上,真是够呛吧?”
“还好。”
戚山雨倒不是在逞强,而是当真觉得自己确实“还好”。
毕竟案子进行到这一步,已经基本水落石出了,剩下的只是将所有证据汇总而已。
破案的满足与轻松,是足以抵消疲倦的良药。
戚山雨放下咖啡杯,接过柳弈手里的验单,却没自己看,而是抬头看着柳弈,等他直接告诉自己答案。
柳弈乐意宠一宠他家小戚警官,很默契地回答道;
“你们在巫旻那儿找到的那管金色的丙烯颜料,跟我们在蟑螂肚子里发现的粉末成分完全一致,可以确定是同样的东西。”
“太好了。”
戚山雨闻言,笑了起来,“这么一来,证据链就齐了。”
“哦?”
柳弈忍不住好奇,“你们肯定乔兰亭是自杀的?不是Elina和巫旻动的手?”
从尸检的结果来看,柳弈确实更倾向于乔兰亭死于自杀。
但毕竟尸检只能给出一个倾向,他也不能百分百排除他杀的可能,于是很好奇他们家小戚警官是不是还掌握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实证。
“能确定。”
果然,戚山雨点了点头,“因为城中村那一带的出租屋治安不太好,之前曾经出过好几次入室行窃的案子,所以巫旻在自己家装了一个防盗监控,监控拍到了乔兰亭在他家自杀的全过程。”
“哇塞!”
柳弈感叹:“他居然还留着这种证据?”
“嗯。”
戚山雨解释:“搬家前,他把监控记录拷贝下来了,存在一个U盘里。昨天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杀人凶手,巫旻把U盘交给了我们。”
尽管巫旻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Elina小姐支使得团团转,好歹倒也没有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或者说,他没乐观到认为警方当真如此无能,怎么也查不到自己身上。
所以他偷偷将监控拍到的视频存了起来,为的就是在关键时刻拿出来自证清白的。
毕竟,抛尸的罪名可比杀人轻得多了。
监控是夜视模式,开始于6月21日的晚上十一点二十分。
监控画面里,乔兰亭独自一人开门走进黑黢黢的出租屋,手里还拿了一把状似西瓜刀的锐器。
然后乔兰亭在屋里转了一圈,确定空无一人之后,便打开了出租屋的顶灯。
监控从这一秒切换回了普通模式。
乔兰亭在屋里徘徊了许久,将巫旻还没来得及打包收拾的物品全都翻了一遍。
特别是搁在门厅鞋柜上的几张像是传单或是宣传页的纸制品,乔兰亭更是非常仔细地看了许多回,甚至还用手在上面反复抚摸,动作轻柔得似乎在抚摸心爱的恋人,连检查视频的警官们都看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第050章2.mimic-21
从十一点二十分到十二点二十分,乔兰亭在巫旻的屋子里徘徊了足有一小时,其中有半小时消耗在了看那几页纸上。
十二点二十二分,乔兰亭放下宣传页,开始在屋里无意义地“游荡”,同时开始摆弄他自己带来的水果刀。
当时就有经验丰富的老刑警指出乔兰亭的这个行为很像精神分裂症发作时的举止——他们会无意识地在某个地方来来回回,做一些目的成谜的刻板运动,以及喃喃自语念叨着别人难以理解的话。
十二点四十分,乔兰亭晃悠到工作台旁,发现了装在一个琴盒状袋子里的内窥镜。
他放下手里的水果刀,改而研究那些不明觉厉的仪器。
五分钟后,他开始用没有装操作器的鞘套在自己身上比划。
他先用鞘套那实际上算不上特别锋利的尖端试着在暴露的手臂上划拉出伤口,接着又卷起裤腿去戳自己的大腿——那个完整记录下鞘套形状的伤口就是在这几次试探性自伤里落下的。
很显然,在这几次试探创后,乔兰亭发现光用鞘套杀伤力不足,于是把目光放到了配套的操作器上。
由于巫旻是个雕刻家,他购买的操作器基本上都是各种形状的刀头、钻子、穿刺针以及可以用来热凝或是焊接的电焊头,每一种看着都挺有杀伤力的。
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