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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姜淼淼耐不住姜赫的坚持,还是被姜赫带到了帝都最好的一家血液病医院。
医生给姜淼淼重新做了全套的检查,又做了一遍骨髓穿刺和活检。
但是结果需要一天之后才能全部出来。
做完了检查,医生给姜淼淼办了住院手续,按照姜赫的要求,给姜淼淼住的是单人间VIP病房。
一切安顿好之后,姜淼淼还像是做梦似的。
因为她始终不敢相信,自己和姜赫还会再见面。
她以为,她会静悄悄地死去,谁都不知道。
“姜赫,其实……你不用这样。”姜淼淼红着眼眶,道:“我是在江城最好的医院检查的,检查结果不会有错,也不可能是误诊。”
姜赫深深地吸了口气,一动不动的盯着她,问:“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姜淼淼哽咽着道:“化疗很痛苦,小宝每天都在治疗,可他依然没什么好转,反而越来越痛苦。所以……我真的不想治了,你能不能不要再管我了?”
姜赫听到她说这些放弃的话,就好像她是手中握不住的细沙,一点点从他生命中消失。
他忍不住低吼道:“都还没有治,你打什么退堂鼓?姜淼淼,你给我听清楚,你必须配合治疗!再说了,也不一定真的有病,万一是误诊呢?就算再好的医院,也不可能没有误诊的概率。”
后来,他发现自己语气又重了,怕吓着她。
缓了半天之后,姜赫缓缓走到她面前,将她拥在怀里,道:“你什么都不要想,无论怎样,有我陪着你。淼淼,我不会不管你,以后,你的身边都会有我。”
他觉得,他就差说‘我爱你’了。
可是这三个字,他总是说不出口。
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那样表达,姜淼淼究竟能不能明白?
姜淼淼觉得这一刻,自己的心好像被填满了,之前那种面对死亡的恐慌和害怕也渐渐被踏实所取代。
她没有再提姜小宝的事,因为,她不想在最后的日子,还给姜赫添堵。
她想让姜赫日后回忆起她的时候,不要这么纠结,不要觉得她是个自私的人。
姜赫望着姜淼淼苍白的面容,还有那虚弱的喘息声,明知道她应该是真的病了,可他仍旧抱着最后一丝期望,希望她是误诊。
……
翌日,检查结果出来,医生第一时间找到了姜赫。
姜赫是自己去医生办公室的,尽管他做好的心理准备,医生的话还像是刀,一下一下割着她的心脏。
“我们做了免疫分型之后,发现姜小姐的病是最重的一种类型,目前并没有什么特效药和办法,只能等病情稳定之后,做骨髓移植。”
“目前来说,全世界对于这一类型的白血病,都是一样的方法治疗,您就算带她去国外,其实也只是心里安慰罢了。像她现在这种情况,血小板这么低,我的建议是尽量让她卧床,能不出远门就别出去了。”
“……”
医生说的话很悲观,似乎已经给姜淼淼判了死刑。
姜赫紧紧蹙起眉头问:“那如果,我可以给她找到配型的骨髓,是不是就能治好?”
医生凝重地说:“骨髓配型是很复杂的,您还是先去找到适配的骨髓再说下面的事情吧。当然,如果姜小姐有亲生的兄弟姐妹,可能概率会大一些。”
姜赫像是突然间被抽干了力气,深深的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了。请你们一定要用最好的药给她治,无论多少钱,请一定帮我保住她的命,给我点时间去找骨髓。”
医生道:“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救治的,但是我们也不能跟您保证一定可以让她活下来。因为她现在这种情况,随时都有危险,这项指标都不太好。”
姜赫曾经体会过这种绝望。
他以为,母亲走后,再也不会有一个人令他如此牵肠挂肚。
可是姜淼淼闯进了他的生命里。
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姜淼淼竟然站在医生办公室门口。
他心一惊,连忙走了出去,问:“不是让你在病房里躺着吗?医生都说了,你不能下床。”
姜淼淼冲他笑了笑,道:“刚才你和医生的谈话我都听见了,你不用怕我承受不住。因为这些话,之前在江城的时候,医生都跟我说了,我有心理准备。”
姜赫默默的没有说话,就这么将她揽在怀里,扶着她向前走,生怕她磕了碰了。
回到病房,姜淼淼苦涩的说:“姜赫,我想回安宁病房,你陪我,好不好?”
“不行。”
姜赫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道:“我现在正让人去找你爸爸,哪怕有一线希望,我们都必须试一试。”
说到这儿,他生怕姜淼淼继续这样自暴自弃,便加了一句:“只要你听话,乖乖治疗,我去给姜小宝做骨髓配型。”
姜淼淼愣住了,震惊地看着他,不敢相信。
可是,姜赫的眼神很坚定,一点都不像开玩笑。
尽管,他的眸光依旧透着某种不甘。
姜小宝是宋芳的儿子,宋芳害死了她的母亲,他却要去救宋芳的儿子。
可他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要姜淼淼能配合治疗,他只能这么做。
姜淼淼的心被感动填的满满的,她低泣着说:“姜赫,我知道我有多自私,之前是我太自私了。你不用勉强自己,我有我的命,小宝也有小宝的命。我不需要你再为我做什么了?”
她难受的快要说不出话来,眼中闪烁着细碎的泪光,道:“你能陪在我身边,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我不该再要求这么多,这对你来说,不公平。”
姜赫别开脸去,不想让她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睛。
他忍了很久,才平复了情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这些医生就会危言耸听。总之,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好好治病,其他的事情交给我。”
姜淼淼突然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个悬在半空中,仿佛快要坠崖的人。
是姜赫在崖边,奋力握着她的手,才没有让她跌下去,粉身碎骨。
姜赫对姜淼淼道:“从今天起,医生就要给你用化疗药了,可能会不舒服,但是你要坚强一点。淼淼,我不允许你有事,你必须好好活着,知道吗?”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却有些颤抖。
就连他自己都不敢去想,如果姜淼淼离开了,他要怎么办?
姜淼淼虚弱的靠在他肩膀,轻轻的问:“姜赫,就连我妈都不要我了,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你没有放弃我?”
姜赫自嘲的笑了笑,沉默了很久,低低的开口道:“因为,我爱你。这个理由,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