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梅斜眼望着婴浅。
语气当中,是毫不遮掩的憎恶。
她声音不大。
但足够传遍门厅。
让婴浅和楚辞,以及那些佣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注意到婴浅脚步一顿,脸上更是露出一抹,屈辱般的神情。
苏梅冷哼一声,心底止不住的畅快。
婴浅的脾性如何,她太了解了。
就是听见了这些难听的话,也不会将事情闹大。
苏梅的唇角高高挑起,神情越发嚣张。
盘算着,该怎么继续在楚辞面前,继续打压婴浅的威风。
什么婴家大小姐?
在她苏梅面前,还不是要乖乖受气!
可婴浅却忽然顿住了脚步。
她侧眸望了一眼苏梅,淡淡道:
“我再没有规矩,也是婴家的大小姐,敢问你和你的女儿,又是个什么东西?”
苏梅一愣。
羞恼在瞬间,冲上了心头。
尤是在撞见婴浅眼里,那毫不遮掩的嘲弄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婴浅,我是你的小姨!你居然敢这么和我说话?”
苏梅满脸通红。
她抬起手,尖锐的指甲几乎要戳上婴浅的面颊。
“我为什么不敢?”
婴浅轻笑一声,拍开苏梅的手,语气仍是无比淡漠。
“这里是婴家,而我,姓婴。”
只留下这一句。
婴浅连看,都没有再看苏梅一眼。
楚辞轻笑一声,自然跟在了她的身边。
只留下一个苏梅。
在佣人们指指点点的声音当中,越发的暴怒。
“看什么看?你们都没很闲吗?”
苏梅尖叫一声。
顶着一双泛红的眼,她恶狠狠的瞪着周围的佣人,近乎怒吼一般道:
“一群下等人,我给了你们饭吃,你们居然还敢说我?活该一辈子当穷鬼...”
她声音未止,就被另一道忽然响起的嗓音打断。
“妈!”
曲宁宁走上前,一脸不悦地道:
“你在喊什么呢?姨夫可要回来了,可不能让他看见你这个样子。”
苏梅咬了咬牙,也回过了神。
“我是太生气了,那个小贱人...一回来就找我的麻烦!”
刚才的动静,曲宁宁也听到个七七八八。
她皱起眉,视线落向客厅的方向,眼中不由的,闪过一丝恨意。
强压下心里泛起的憎。
曲宁宁吸了口气,沉声道:
“千万不要在楚辞面前,让我丢脸。”
“我知道。”
“她很喜欢楚辞,但我一定,能把楚辞抢过来!”
曲宁宁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唇角一挑,露出个颇有些诡谲的笑。
双眼紧盯着客厅,她声音越发轻了下去。
“放心吧,我一定会证明,我处处都比她强,也比她更加适合,婴家大小姐的名头。”
“我当然相信你了。”
苏梅一脸欣慰,道:
“我的女儿,可比婴浅那个小杂种,要优秀太多了。”
曲宁宁眯着眼,眸底闪过一丝傲色。
她扭着细腰,走去厨房,端起一盘早准备好的点心,才迈步去了客厅。
婴浅好一会儿没见到这对母女。
还有些不习惯。
她们两个最能闹腾了。
忽然安静下来,指不定有什么猫腻,藏在后面。
但并未过去多久。
曲宁宁端着一个托盘,缓步走进了客厅。
苏梅跟在她的身后,再不见刚才那咬牙切齿的疯模样,而是一脸的端庄和蔼。
但就是加上一身的奢侈品高定。
她瞧着,也没个贵妇的模样。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只先做了些小点心。”
曲宁宁唇角噙笑。
看都不看婴浅一眼,她走到楚辞身边,将托盘放到了他的手边。
“我亲手做的,你尝一尝,要是喜欢的话...”
仿是羞着了一般。
曲宁宁红了脸,贴着创可贴的手指,不停绞动着衣摆,半晌才继续道:
“我以后,再做给你吃。”
“宁宁对楚先生,还真是上心的很。”苏梅适时接上话茬,含着笑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宁宁,下厨学做点心呢。”
她们一唱一和。
三言两语间,就透露出了曲宁宁,对楚辞的那番心意。
这要是换是个寻常男人。
被如此倾心相待,对方还是个年轻貌美,身价不凡的女明星。
怕不是早就沉溺其中。
但楚辞却连薄唇的弧度,都未改变一下。
他礼貌地点了点头,道:
“抱歉,我不喜欢甜食。”
曲宁宁脸上的笑,瞬间僵住了。
而楚辞连看都未看她一眼,端起茶杯,送到唇边,又道了一句:
“况且,既然曲小姐要下厨,还是不要使用创可贴的好。”
这一下。
可谓是杀人诛心。
曲宁宁贴着创可贴的手指,已经在楚辞面前,招摇了半天。
就是想让他看到,好知晓这盘点心,废了她多少的心思。
结果。
楚辞虽然看到了。
但反应,却和曲宁宁的设想,完全不同。
他连半分,都不在意。
婴浅实在没忍住。
笑出了声。
“对不起...”
婴浅捂着肚子。
笑得眼泪都要冒了出来。
顶着苏梅要杀人似的目光,她举起手,艰难的晃了两下。
“但真的太好笑了...”
这对母子,当真是有趣的很。
当着婴浅的面,和楚辞献殷勤也就罢了。
结果不仅没个回应,还反被打了脸。
见婴浅都已经要瘫倒在沙发里。
连长发都有些凌乱。
楚辞眼神一柔,下意识伸手扶了一把,问:
“很开心?”
“开..开心!”
婴浅顺势起了身。
但一看见曲宁宁黑着的脸,再次笑出了声。
她忽然看楚辞顺眼不少。
至少在治绿茶这方面。
他相当高明。
三言两语,就让曲宁宁白费心机不说,估计还要气好久。
不过也是。
娱乐圈早就出了名的乱,楚辞身在其中,各种手段估计都要看腻了。
曲宁宁这种,估计连入门级都不够。
“今天是家宴。”
婴浅好不容易缓了笑,正了面色,黑眸自曲宁宁滑落,最后落到了苏梅身上。
“二位要是没事,可以走了。”
“你什么意思?”
苏梅顿时沉了脸,寒声质问道:
“既然是家宴,我们凭什么不能参加?”
她那神情,仿要将婴浅一口吞掉似的。
从眉眼到神情,都透着一股恶意。
可婴浅只是耸了耸肩,道:
“可能是因为,我们等一下,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