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取信于我,再借着我这北燕亡国公主的名义,抬高起自己的名声。”
婴浅仿若看不见温清之伸来的手般,自顾自地道:
“让我猜猜,你原本的计划,可是想要在我得宠后,暗中借用曲太傅的手,掀起龙幽朝臣对我的防备和厌恶。之后再栽赃我个意图谋害项煊亥的名头,好亲手除掉我,以证和北燕之间的清白。”
温清之低叹一声。
望向婴浅的眸光当中,竟浮.asxs.点宠溺的神情来。
他弯下腰,挑起她的一缕黑发,轻声道:
“浅姑娘,人太过聪明,可并非什么好事。”
“你一直都在意着,你父亲通敌卖国一事,正好碰见了我这个北燕公主,借着亲手除掉我,来让文武百官信服,不仅可以洗清因由你父亲,而落在你身上的污名。”
婴浅侧过头,躲开温清之的手。
她美艳的面孔上没什么表情。
唯一双黑眸,在散着冷幽幽的微光。
“也可让其他朝臣,彻底信服于你这个相国。”
婴浅说到此处。
也忍不住赞叹一声。
“温大人果真好计谋,当真不愧年纪轻轻,就成了一人之下的相国,我也是佩服。”
“我确实想要借浅姑娘的手。”
温清之再次跟上前,微凉的指尖沿着她的发梢向上攀行。
最后触上婴浅苍白的侧脸。
有玫瑰香缱绻缠绵。
他眯起眼,眸底有幽光一闪而过。
“但当我亲自出现在这里,浅姑娘就应该明白,我并非想要杀你。”
温清之压低了嗓音。
原本温润和善的气场陡然一转,强大的压迫力,伴随着外露的野心,让他整个人看上去...
颇为危险。
桃花看着眼前的温清之,竟忽然有种全然陌生的感觉。
若他本性就是如此。
那过去表现出的一切。
竟都是装出来的?
强烈的恐慌感袭上全身,桃花咬紧了下唇,止不住地打起了哆嗦。
她在之前,可一直都坚信着,温清之是个了不得的大好人!
然而到了此时才知晓。
打从见面那一刻。
温清之的心里,就报着想要婴浅性命的念头。
却还能对她们笑得温和又良善。
婴浅想要躲开温清之的手,然还没等有动作,先被他修长的五指,掐住了下颌。
她被迫同他四目相对。
“你以为,项煊亥不会找我?”
“当然会找,浅姑娘做的比我想象当中好的多,我也是第一次见到王上,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
起着薄茧的指腹,摩挲着婴浅娇嫩的面颊。
他并未克制着力道。
反而如同压抑已久了般,想要更多去触碰她一些。
温清之勾起唇角,再次挨近了她,嗅着淡淡的玫瑰香气,他哑声道:
“不过若是你,我也不算多意外,毕竟连我也...”
不等温清之把话说完。
婴浅再次开了口。
“北燕长公主蛰伏多日,意图暗害王上,不料被深夜进宫议事的相国发现,长公主自知事情败露,于是引火自尽,你这一出剧,该是这般准备的吧?”
温清之一怔。
打从进门开始,他还是第一次,收敛了所有的笑意,露出一抹凝重之情来。
“你猜中的,还真是不少。”
婴浅轻笑了一声。
颇为轻佻地吹了声口哨。
“没办法,我经历过的危险可不少,比你心思更多的人,我也遇见过。”
“但你一个亡国公主,即使猜到了,又能如何?”
温清之很快正了神情。
指尖虚虚扫过婴浅的红唇,止了她轻佻的口哨声。
他满面诚恳地道:
“浅姑娘,你同我离开这里,我自会将你好生藏起来,一辈子守着你照顾你。”
婴浅没理他,只望向桃花。
“你相信她的话吗?”
桃花立刻将头摇的如同拨浪鼓般。
婴浅向着温清之摊了摊手。
“你看,连小傻子都不信你。”
桃花一愣。
似乎觉得有哪里不对。
但此时她全身心盯防温清之,也没功夫细想。
“虽不能明媒正娶,但我也不会再娶其他女子,若你希望的话,桃花也可以跟在你身边,我自不会亏待了你。”
见婴浅油盐不进,温清之再次叹息一声。
“浅姑娘,你应该明白,我并非在让你做选择,不过是希望你能高兴些罢了。”
他嗓音虽柔。
然而警告二字,却清清楚楚写在了眼底。
显然。
温清之的耐心,已然消耗到了极致。
他这次亲自前来后宫。
本就不是给婴浅选择的机会。
而不过是通知罢了。
即使她不情愿,也仍然只能同他一起离开。
事到如今。
双腿尽废的婴浅,已经没有其他路可以走,她甚至连挣扎都做不到。
“得罪了。”
温清之正欲抱起婴浅。
桃花忽然动了。
她将这辈子所有的勇气都鼓足,猛地冲上前,口里还大声喊着:
“快来人!温大人要杀我家小姐!救命...”
话音未落。
桃花脚下一绊。
脑袋重重磕上床沿。
当即泛着白眼昏了过去。
亲眼见证了这一切的婴浅,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不靠谱也得有个程度。
这算什么?
架还没有开打,桃花就先送了个人头。
温清之倒未露出什么惊讶的神情来,估摸是和桃花相处这些时日,知晓了她是个多迷糊的性子。
指望桃花。
都不如盼着忽然劈下一道雷,将温清之斩妖除魔。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婴浅叹了口气。
见温清之的指尖,将要碰上她的衣角,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
“你不会真的认为,我就毫无防备,在这里等你吧?”
温清之动作一顿。
“难道,浅姑娘还有其他手段?”
“当然了。”
婴浅深吸了口气,神情忽然间变得庄重无比,她抬高手臂,厉声道:
“出来吧,我的召唤兽!”
轰!
一声巨响传来。
似连地面都跟着震了一震。
温清之猛然回过头,看着站在门外的玄袍男子,他的面色陡然变得无比难看。
“王上?”
几步之遥。
项煊亥站在门外。
正面无表情望着温清之。
一瞬间。
周遭万籁俱静。
只剩下温清之粗重的喘息声。
婴浅瞥过他额角的薄汗,视线落向项煊亥时,眸底悄然增出一抹紧张来。
可千万...
不要被发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