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春华,你TM终于舍得回来了?去那么久,我还以为跟哪个小白脸跑了,赶紧给我做饭去。”
“去了趟京市就带回这么点东西?你打发要饭的呢?”
“说,钱都花哪去了?给哪个小白脸花了?”
“谁准你在火车上吃东西的,你TM以为自己是多高贵的人了!”
一阵拳打脚踢,男人从陈春华包里把钱都翻出来,拿着出了门。
门后的小姑娘扁着嘴出来。
“妈妈。”
小姑娘很瘦,巴掌大的脸上眼睛显得格外的大,她跑上前来呜呜哭着扶陈春华。
却在陈春华碰到她胳膊的时候,痛呼了一声。
“怎么了?”
陈春华赶忙起身,拉过小姑娘挽起她的袖子,然后就看到小姑娘麻杆一样的胳膊上满是伤痕。
她的眼泪忍不住就淌下来。
“他又打你了!”
小姑娘哇的一声哭起来,“妈妈,我好饿,爸爸不给做饭,还打我。”
陈春华心痛如绞,母女俩抱头痛哭。
“小丫别哭,妈去给你做饭。”
陈春华忍着疼痛去厨房做饭,眼泪不受控制流了满脸。
当年,陈春华还是个姑娘,她的表姐嫁给了苏市这边的一个工人,成为了附近嫁的最好的姑娘。
她妈很羡慕,便求表姐给陈春华也介绍一个。
当时的陈春华一心盼着能嫁个好人家,吃上商品粮,被她妈一攒动就同意了,跟着表姐来到了这边。
她男人钱大勇就是表姐介绍的。
当初说的千般好万般好,有正式工作,长的不错,家庭简单,等陈春华见到人才知道,这人比她足足大了10岁,还有个8岁的儿子。
她不同意,想要回家,表姐骂她不知好歹,就她这村妞,能嫁给钱大勇这样的就烧高香了。
表姐把她劝住,说没有车,等明天送她回去。
晚上的时候,有人摸进了她的屋。
陈春华就这样被迫嫁给了钱大勇,成了后妈,还生了个女儿,今年已经七岁了。
结婚后,陈春华的日子并不好过,钱大勇喝醉了会打人,本来在女儿后她又怀孕了,但5个月的时候被钱大勇打了一顿,孩子掉了,就再也没有怀过。
好在,在工作上,钱大勇还是尽了心的,帮她安排上了一个临时工,如今已经转正。
因为她干的好,才有了这次去学习的机会。
钱大勇当然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她的工资,每次发工资,他都会第一时间抢去。
时常说的话便是,要不是我,凭你能有这个班上?
陈春华起初还想反抗,如今也已经不再抗争,左右她就是这烂命,为了女儿,将就过吧!
苏贝是在第三天联系的陈春华,她来到陈春华所在的厂子门口,等了一会儿就见陈春华出来了。
“春华姐。”
陈春华冲她笑了笑,“小贝,需要我帮忙?”
虽然她活的狼狈,但她向往苏贝这样活的快乐精致的人,好像这样自己也变的优秀。
苏贝摇了摇头,“不是,我来是跟你说一声,我们明天就离开苏市了。”
闻言,陈春华脸的笑容顿了下。
“你要走了。”
“对。”
苏贝笑道:“你下班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去吃个饭?”
“不了。”
陈春华忙摆了摆手。
抬起胳膊的时候,苏贝看到她胳膊有红红的痕迹。
“春华姐,你受伤了?”
陈春华一惊,赶忙按住自己的袖口,“没,没受伤。”
她这样子让苏贝觉得奇怪,“要是受伤了得赶紧处理,别感染了。”
“没,真没事,就是不小心划了一下。”
苏贝虽然觉得她状态奇怪,但也并没有怀疑,“那晚上吃饭的事?”
“吃饭,就算了,我得回家做饭。”
“要不叫上姐夫,你家应该有孩子的,一起带来呗?”
多请几个人,她还是请的起的。
他乡遇故知不容易,这点钱她还是舍得的。
陈春华却是摇头,“不用,我家那口子他没时间。”
“那好吧!”
苏贝遗憾道:“那我就回去了,明天就不过来了。”
“恩。”
苏贝转身离去,走挺远回头,还看到陈春华站在原地看着她。
看着那单薄的身影,苏贝没来由的心里涩涩的。
而此时的陈春华却是泪流满面,她知道,她跟苏贝就是人生中最偶然的遇见,以后也不会有什么瓜葛,可看她离去,她却有种好不容易看到了灯光,却又瞬间熄灭,她的世界重新归于黑暗的错觉。
“干什么呢?”
身后传来钱大勇冷声呵斥。
是的,两人是在一个单位。
陈春华把脸上的眼泪擦掉,低着头从他身边走过。
“没事。”
钱大勇目光往苏贝消失的方向看了眼,没看到人,但看陈春华背影的表情,却是格外的阴鸷。
苏贝回到招待所,周懿行正坐在桌边看书。
听到声音问道:“回来了,陈姐怎么说?”
“她说来不了。”
苏贝在床边坐下,怎么想都觉得怪异。
“我今天看到她胳膊好像有伤,她挺慌张的说没有,后来又说划了一下,你说她这是在遮掩什么?”
她心里觉得她说了假话,隐隐有些猜测。
周懿行闻言却丝毫不意外的样子,他把书放下,看着苏贝。
“或许是挨打了。”
“会吗?”
苏贝不是没见过挨打的媳妇,她长在农村,这种事情见的多了,有些男人还会理直气壮的说,打到的媳妇揉到的面,打媳妇这事实在不算稀奇。
不过这些年她也见过不少女人找妇联,如果挨了打,完全可以找妇联解决。
周懿行一看她这样,就叹了口气。
“小贝,你太天真了,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事只能靠自觉,外人根本管不了。”
见苏贝皱着眉,似乎不是太认同,周懿行只能掰碎了跟她讲。
“打媳妇的男人你可以分为两种,一种一时失手,可能根本闹不到妇联。一种就纯是人品不行,媳妇告到妇联,他会觉得是这女人让他丢脸,可能碍于妇联的威慑消停几天,但早晚还会故态复萌。
最重要的是,妇联并不能拿男人怎么样,批评教育不痛不痒的,忍一时,过后变本加厉。”
苏贝闻言神情凝重。
“那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