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冰箱里的冰水已经被消耗完毕,慕浅想了想,拿了一些冰块放进杯子里,将水倒进杯中,再拿上去给霍靳西。
一路拿着水杯上楼,她心中也是满是雀跃。
哪怕这只是一杯水,可是却是她和他之间又走近了一步的证明。
少女情怀,这样的证明哪怕是自欺欺人,也总是美好的。
然而当慕浅拿着水杯回到自己的卧室时,这份美好却登时就化作了慌乱
霍靳西竟然正坐在她的小书桌旁,正信手翻阅着她的课本!
慕浅登时就急了,三两步上前,匆匆将水杯往桌上一搁,伸手就去拿霍靳西手中的课本。
手中的课本被抽走的时候,霍靳西微微有些惊讶地挑眉,然而下一刻,慕浅就放在书桌边沿、摇摇欲坠的水杯忽然就掉了下来。
霍靳西就坐在桌边,水杯正好落在他身上,一杯冰水尽数洒在了他身上。
“哎呀!”慕浅顿时就手忙脚乱起来,随手放下手中的课本,然后就低头去清理霍靳西身上的水渍和冰块。
那一杯水大部分洒在霍靳西的裤子上,她太过忙乱,一时忽略了许多,抬手就伸向了他的裤子。
等到慕浅反应过来什么的时候,霍靳西已经伸出手来,捉住了她的手腕。
这样的情形,有些尴尬。
慕浅脸直接红到了耳根,微微低着头,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目光落在那只打翻的水杯上,咬了咬唇开口:“我重新去给你倒水”
这屋子的空调明明已经开始重新运转,这会儿却又莫名其妙地让人感觉热了起来。
霍靳西清了清嗓子,尽量保持着平和的姿态。
慕浅匆匆捡起水杯往外走去,而霍靳西则转头看向了刚刚被她抢走的课本。
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能让她那么紧张?
想到这里,霍靳西忽然又伸出手来,拿过了课本。
慕浅走到房间门口,不经意间一转头,便看见了霍靳西再度将课本拿在手上的动作。
她大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人已经又转身冲了回来。
霍靳西眼见她这样的姿态,拿着课本就往后仰去。
而慕浅则不顾一切地扑向藏着秘密的课本
“噗通”一声!
霍靳西带着椅子摔倒在地上,而慕浅整个地扑进他怀中,同样狼狈倒地。
也就是倒地的瞬间,霍靳西手中的课本封页被翻开
第一页大片空白的地方,绘着一幅人物肖像短头发,白衬衣,眉目深远,唇角带笑怎么看怎么眼熟。
两个人的目光同时落在那幅画上,霍靳西微微怔住,而慕浅脑子里“轰”的一声,瞬间仿佛失去了所有意识。
这一次,终究是彻底藏不住了。
慕浅做不出任何反应,只是呆滞不动。
而霍靳西盯着那幅画看了片刻,收回视线时,目光落到了慕浅脸上。
极力掩藏的少女心事突然曝光,她应该是处于极度的无措之中,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了,满面红潮,眸光潋滟。
对于她的心事,在此之前霍靳西已然有所感,他却没有拿这当回事,只当是小女孩情窦初开,一时迷茫。
可是此时此刻,那个小女孩就在他怀中,周身滚烫。
他的手随意扶在她身体的一个地方,那抹滚烫便仿佛透过掌心的纹理,一点点地传递进了他的身体。
霍靳西觉得自己应该是喝多了。
他似乎被她的体温所染,先前那股口干舌燥的感
看着眼前满面红潮的少女,一瞬间,霍靳西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些不合时宜的画面。
等他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大脑立刻告诉自己要推开她,可是一双手却不由自主握住了她的手腕。
“你身上总是这么烫?”霍靳西没有推开她,而是低低地开口问了一句。
慕浅恍惚又迷离,呼吸微微有些急促地与他对视着,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甚至还有点发抖。
霍靳西的手忽然就扶上了她的腰。
“你怕什么?”他问。
慕浅忽然闭了闭眼睛。
她不是怕,她是兴奋、激动并且忐忑。
从没想过要一直瞒下去,也幻想过他有朝一日会知道,可是这一刻就这么来了,在她完全没有准备好的时候。
她不知道他会有何感想,不知道他会给她什么样的回应。
种种可能在她脑海之中交汇萦绕,她整个人乱得一塌糊涂。
霍靳西扶在她腰上的两只手,掌心一片火热,仿佛比她的身体温度更高。
慕浅仿佛被烫得失去了理智,再度睁开眼睛时,她凝眸注视了他片刻,忽然就低下头,不管不顾地亲上了他。
她头脑发热,思绪一片混沌,会这么做,完全无因可循,不计后果。
所谓的亲,也不过是唇贴唇,僵硬的肌肤相贴。
可是片刻之后,这样的肌肤相贴却化作了吻。
而她根本不会接吻。
是有人在吻她。
慕浅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栗起来,而接下来的一切,已经全然不在她掌握之中
她昏昏沉沉,连具体发生了什么都无法清楚领会。
她只知道,她和他之间,一夜之间,距离无限拉近到极致。
第二天,霍靳西亲自送她去学校。
昨天夜里,他似乎被酒精所控,冲昏头脑,而她迷糊昏沉,仿佛到现在还没回过神。
早晨两个人都起晚了,她连早餐都没吃就赶着出门,到了学校门口却还是迟了,于是他将车停在路边,对她说:“吃点东西再去学校。”
她随手一指,选了自己常去的那家鸭血粉丝汤。
霍靳西陪着她一起坐在了店内。
已经过了上课的时间,整条街上都没什么人,店内也是空空荡荡,只有他们两人。
老板一早已经认识了慕浅,对于不像学生、也不像家长的霍靳西难免看了又看。
毕竟像这样风姿卓越的男人,在这家小店里也是前所未见。
两碗鸭血粉丝汤上桌,慕浅低着头只喝汤,霍靳西却是筷子都没动一下,只是给自己点了支烟,静静注视着她。
一支烟抽到尽头,慕浅碗中的汤并没有缩多少。
霍靳西这才开口:“昨天,吓到了?”
慕浅低着头,默默地又喝了两口汤,才终于抬眸看他,“才没有。”
她目光坚定而灼灼,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霍靳西静静看了她片刻,忽然就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