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如今有许嬷嬷在,您定能安心许多,我自是知道姑娘的本事,但总归我没本事,靠姑娘一个人还是吃力的。”
虞忻语点头,“许嬷嬷多年的掌事经验,日后你多学着些。”
旋舞点头,高兴的紧。
姑娘的意思便是不用嫁人一直陪在她身边,日后当她院里的管事嬷嬷!
她掏出一个信件递给虞忻语,“这是冯顾写的状告信。”
她接过,字写的七扭八歪,如若不仔细看根本辨认不得写的是什么,但还是很难看得出想表达之意,通篇看下来她不过识出了几个人名。
旋舞声音些许哽咽,想到了当时那幅景象,“不止眼睛看不见,手也是不好用的,表面看上去完好无损,实则手筋尽数被挑,现下人也不是很聪明,只是记得要做桃酥过年的时候卖钱,却不记得日子了。”
旋舞擦掉没忍住的泪珠,“若不是被小贩捡了回去,怕是已经没命了。”
虞忻语仿佛看到了信后的人的惨状,眉头紧皱,目光落在了那两笔极重的墨水上,她自己观摩,是一个人名,赵权。
旋舞提前做了功课,为她解释道,“这个赵权是蜀地当地的二把手。”
她又指着信封上另一个笔墨颇重的地方,同样也是一个人名,钱十三娘。
“这个钱十三娘您应该记得,是山匪,如今她手下的山匪已经几百人,为非作歹作恶多端,在蜀地已经成了百姓的噩梦,山匪终究是山匪,做不得好人,当初就不该心慈手软,将他们赶尽杀绝便不会有今日!”
旋舞义愤填膺,一想到冯顾得模样和蜀地百姓所受到的苦难,她就恨不得将那些山匪尽数杀了去。
旋舞接着道,“那赵权说,等冯顾来了长安城后,将那些匪徒一纸告到御前,便送他们回蜀地,接过他中途反悔,将冯顾等人都扣留了下来,对他们说,上头有人要他们按照上头的人的计划行事,如若不然,便将他们的头砍掉,挂到城墙上去。”
旋舞顿了顿,“冯顾还是冯家人拼了身家性命,才将他救了出来。”
旋舞越说越悲切,她甚至都不敢想,冯顾亲眼看着自己的家人一个一个为了他死去,被狗咬,被士兵抓走砍头,挂在城墙上示威。
如今疯疯癫癫和这些脱不了干系。
狗?虞忻语蹙眉,心里默念着,琴英王倒是养狗,还是身型高大牙齿锋利,只认主人的狼狗。
“什么狗?”
“狼狗,凡是不听他们的,或者意图逃走的,都会放狗将他们尽数撕咬了去。”
虞忻语将信件收好,放进了暗匣里。
她眸子若寒冰,手掌紧握着桌子,“总有一天,我要将这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为冯顾,为蜀地的百姓,为边塞家园的将士们报仇雪恨,一个都跑不掉!”
好一会,身体才放松下来,拿起桌子上东宫送来的信件,冷哼一声,“这一天,不会太远了。”
旋舞:“幸得姑娘将夏家的小儿子藏了起来,不然……”
不然是何等惨状犹未可知。
旋舞拿出了银针,姑娘的手耽误不得。
摆弄着银针,嘴里嘟囔,“我终究是个半吊子,若我有父亲那般医术高明便好了,姑娘的手早就治得,今日也不会拿冯顾得眼睛束手无策。”
看着她自责的模样,虞忻语安慰道,“不必如此,若没有你这般医术,兴许冯顾更加惨烈。”
旋舞还想说什么,被打断了。
是芯缘端着安胎药,“姑娘,该喝药了,误了时辰药效便不尽人意了。”
“让静荷进来伺候。”
芯缘出去传话好一会,静荷才进来,现下已然不是方才那副模样了,新梳了发髻,还带了头饰。
“什么事?”
虞忻语心头冷哼,她还真是记吃不记打,方才求饶的人仿佛不是她一般。
左右不用她开口的,许嬷嬷沉声厉色,“怎的,夏家的家生子便是这幅教养,待主子是如此态度的?”
静荷终是改了口,“少夫人唤我前来,有何事吩咐?”
“这安胎药,你处理了吧。”
静荷以为自己听错了,半晌回过神来才道,“少夫人,恐有不妥,这是老祖宗请了宫中御医为您精心熬制,说倒就倒了,岂不是拂了老祖宗的心意?”
虞忻语不与她多言,重复道,“倒了。”
静荷左右不是,只得将药端起来向外走,若是被老祖宗知道她将这汤药给倒了,哪怕是主子吩咐的自己也有不尽检察之责,若是不倒,便是忤逆主子,许嬷嬷的模样好生吓人,自己定是免不了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