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忻语原是不敢将沈家的人放进来,偏偏她是个心软的,见不得孤苦无依的人四处碰壁。
她瞧着院子里的雪人儿,轻笑出声来,那映着夏靖淮的雪人身上明晃晃的一颗痣。
他倒是不知羞,生怕他人见了不知道这是谁似的。
旋舞为虞忻语披上云肩,“姑娘,天气愈发凉了,可要多穿些,一大早,青玲便领着慈幼院的孩子们过来了,这会在夫人那里,方才大人在便没有同您说。”
“后又怕打扰姑娘休息,这会已经侯了两个时辰了,姑娘可要见见?”
旋舞是知道自家姑娘的,心地善良,那些孩子表示她从巷子里带回来的,同她最亲,便自作主张让青玲带了进来,“您近日许久未活动筋骨了,孩子们天真可爱,能逗上姑娘一逗。”
虞忻语应了,她也想那些小家伙了。
刚至步耳庭,屋子里的欢声笑语就传到她耳朵里,孩子们的玩闹声不大,倒是老夫人笑得最开心。
青玲不知讲了些什么,逗得夫人笑不停,这会见了虞忻语过来笑容也未曾止住。
玉琉璃用帕子捂住嘴,“你这张小嘴儿,倒是会讨人高兴,从哪里学来这些笑话,听得我止不住发笑。”
这些都是从烟花巷柳之地学来的,她怕夫人嫌弃自个儿出身,不敢实话实说,“若是夫人喜欢听我这笑话,我自然乐不得呢,日后夫人可不要后悔,我便要常来讲给您听了。”
玉琉璃笑意不止,“也不知是谁家的姑娘,这般讨人喜欢。”
虞忻语一出现,一群孩子大大小小都朝他围了过来,一张张小嘴“县主县主”喊个不停。
虽是如此,却都没越了礼数,各自手中捏着要送给她的小玩意儿,木刻的马儿,草编的小人,还有的手捧几个糖块,献宝一样的送到她跟前。
玉琉璃注意到她来,嘴角还挂着刚刚未散的笑容,“囡囡来了,这些小家伙心里念着你,这不今儿个除夕,早早就嚷嚷着来给你拜年,都有心着呢。”
青玲起身作福,“明日有客人到慈幼院去,不得空带孩子们过来,便想着今日过来贺岁,就过来了,小家伙们高兴得紧,非要带礼物送给您。”
她攥紧手中的荷包,她也准备了礼物的,姑娘什么都不缺,她便想着绣个平安符和荷包,保佑她平平安安,自己手拙,女工上不得台面,这会子倒是有些拿不出手了。
虞忻语心细,一眼看穿了青玲的心思,“青玲,你手上握着的是什么,我瞧着怪精致。”
青玲这才心怀忐忑地递到她眼前,“姑娘,这是我送给你的贺岁礼物,一个是平安符,愿姑娘能一生平顺城遂,永乐无忧。”
她又换过荷包,“这个荷包我放了同心结在里面,您与大人好事将近,天搭鹊桥人间巧奇,一对鸳鸯恰逢新禧,愿姑娘得一人心,白首不离。”
虞忻语抿着笑意,倒是有几分羞,眼里似是嗔怪,“方才母亲倒是说得没错,这张小嘴惯会说好听的。”
玉琉璃瞧着荷包的花样,夸道,“绣工青涩,花样儿倒是适合囡囡,青玲心思玲珑,不仅一张小嘴儿讨喜,手也是个巧的,愈发喜欢这丫头。”
青玲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虞忻语着人接过来,姑娘喜欢超她心里高兴得紧。
虞忻语留了她和孩子们一起用膳,几个孩子都想挨着她坐,被青玲轻声地训斥,“来时我怎么同你们说的,礼数不可忘。”
“不打紧,我有些日子没见他们了,也是想念得很,既是欢喜,便由着他们就是了。”
年纪最小的挨她最近,瞳孔纯净,吃了个丸子似是突然想起什么,“县主,明日慈幼院也有很多好吃的吃食,县主可要来,我定然要……”
话还没说完,就被身旁稍懂事些的孩子捂住了嘴巴,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接收到眼神警告才彻底没了声音。
那孩子些许紧张,“童言无忌,冒犯了县主。”
这几天正是家家团圆的日子,大街小巷张灯结彩,慈幼院的孩子们无父无母,都是和院里的嬷嬷们一起。
又或是同样没有家人的花颐坊那些姑娘们来照料孩子帮帮忙,唯一的贵人便只有花颐坊的坊主,锦国公主。
只是,长安城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锦国公主与玉琉璃是情敌,两两相见,必是无声的硝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