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犹疑之中。
颜料可以被称作水吗?
不曾明朗的事情有太多,他对于人类尚且没有太多了解,芙宁娜告诉他可以写信,在她的家中有你的赠礼,铭刻着你旅途的记忆,那便是随着你给她的回信一同寄过来的。
他应当写信。
即使没能寄出去。
也不应当写信,你拿着一张纸进行简单的调色时,看见了这些没寄出去的信。
大抵是枫丹的习俗深入人心了,你见着这一堆,第一反应却是:“枫丹的天气还好吗?”
那维莱特认真的回想了一下枫丹那些年的天气,给出了一个准确的回复:“在我的认知中,枫丹的天气并未被过多的降雨干扰。你也可以查阅一下枫丹的水文记录,我的认知毕竟与人有些差异。”
“哦,那我可以看这些吗?”
你指了指那一摞信。
最高审判官的时间是需要挤一挤的,他的工作太多,数百年如一日兢兢业业的工作中,私人时间本就并不充裕。当他抽出一部分时间用来写信时,注定一封信件要么是简短的,要么是断断续续写出来的。
在他的允许下——“这本就是应该寄给你的信件”——你打开了第一封信,是简短又生疏的一句:
“旅途注意安全。”
他并不擅长将自己的心情通过笔墨在纸上描绘,让它抵达另一个人的身边,让人听到几天之前他的片刻。
平淡的,重复了几百年的时光,所经历的事有所差异,又不能构成值得诉说的故事。
欧庇克莱歌剧院会上演话剧。
审判官会审判案件。
歌剧院外的虹彩蔷薇会在特定的时期开放。
来来往往的人群讨论着今日。
然而今日又该是怎样的形态,是具体还是朦胧,年轻的龙王不能知晓。
他提笔写下正确的格式,端端正正写好了末尾自己的姓氏,余下的空白是他一天乃至几天的张口结舌。
没能寄出的信件里存留着他困惑的一句:“我们的一天,是否会有共同之处?”
你所去的地方只有在花店里才能见到枫丹的花卉,或者在被精心侍弄的花房里。
你所见到的天气与枫丹会有不同。
你去往的国度里并不存在一个具体的名为那维莱特的个体。
龙漫长的生命和长生种的时间观念,你在信件里看到了它向着你的时间趋同。
你不是第一个让那维莱特认知到人类寿命并不长久的个体,并不是第一个教会他何为人的生离死别的人,他对短生种的时间具有了基础的认知。
五百年的时光对龙而言不算长久,五百年的时光足以让这条年轻的龙成为枫丹的历史。
许多人的痕迹已经存留在这条年轻龙的生命里,你是其中之一。
你应当只是一个画画还不错的画家,在他生命里出现两万余日,就如同千千万万人一样,走到了生命的尽头,甚至不会有两万余日的时光。
他却在信件里无意识的计算着你剩下的时光,每一天的流逝都让他产生了紧迫感,直到最后一封信件上,空白处已经无法落下一个字。
极其正确的格式中间是大片的空白,那维莱特无法写下一个字音,他便收起了笔,不再写信。
是沉重的压力。
仿佛面对的不是一张信纸,而是你注定会僵硬失温的身体。
写的越多,便是在人的寿命上刻下一日乃至几日的裂痕,连一句“抱歉,我写不下去了”都无法写出。
信件上承载着的是你死去的时间。
如若不是你无意中找到这些信件,他会自欺欺人的,用不再写信的方式试图挽留今日,挽留你又少掉的一天。
你看完了最后一封信,今日的时间所剩无几。
你听见了雨声,毫无预兆的,面前人神色如常,外面的雨亦是如常的触碰枫丹。
天与地之间被雨丝连接,夜晚的影子被雨水洗涤,明艳的色彩被夜晚和雨水改变了性质,你感受到了忧虑在雨中行走。
那维莱特说:“又过去了一日。”
你的思维越过一堆信件,找到了今日尚早的时刻:“我要不要说上一句水龙水龙别哭了?”
又抓到了更早的一个时刻:“你还没告诉我,你是否能让我爱你?”
两个问题,最高审判官能回答的是一个:“我会尽力克制。”第二个,尚且年轻的龙不能理解你需要的爱与你对枫丹的爱有什么不同,那明明是两种相同的事物。
从你的画中,那维莱特轻而易举的认知到这个事实。
没什么不同。
你的爱在画中还是画时都是一视同仁的,偏偏这又是消耗品,是颜料,你偶尔需要补充一下对一个集体对一个人的爱的颜色,让它们和谐统一。
你很高兴那维莱特可以认知到这一点,只是当他凝望着你时,你从那双非人的竖瞳里,见到了可以取用的色彩,也见到了锁住这色彩的事物——
是你自己。
你仍旧处于那漫长的贤者时期里,便是唾手可得之物,也兴致缺缺。
没关系,那维莱特会帮你。
明明想画的是一视同仁的爱,你自己倒是很清楚,你是在无礼的要求最高审判官对你吐露出无法介入第三人的爱。
模拟器说的没错,那维莱特的确是太过年轻了,年轻又迷茫,磕磕绊绊的在找生存的意义,然后撞到了你,掉进了一场惨烈的骗局中。
「你现在行了吗?」
模拟器写。
你说就那样吧,也就是验证了一下你确实不是对龙过敏,你只是单纯的进入了不应期。
「就……试过了?」
啊,你迷惑的,不然呢?不是模拟器最开始让你对那维莱特说“我想跟你睡觉”的吗?
你现在说了,得到了一条差点被吓到有龙形的龙,有问题吗?
最高审判官差点被这句话暗杀成功了有问题吗?
得到一个纠结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我……”自暴自弃原地自闭的龙也没什么问题吧。
那么龙都自闭了,你做什么都是被默认的,没问题吧?
反正当事龙说没问题了。
第60章
不干人事久了,偶尔会想起纯爱。
「说人话,请。」
面对模拟器的阴阳怪气,你很洒脱的用行为证明了你说出口的话。
畸形的感情固然精彩,简单的感情却更适合疗养。你不用全身心投入,只用对着懵懂暂且不能分明所有情绪的水龙王做一些惠而不费的事,便能模仿出浪漫。
最重要的爱意,因为正处于作画过程中,自然是充沛的,让人一眼望见就能知道你跟那维莱特两情相悦的。
结尾如何,此刻便不用去管了。
你们在欧庇克莱歌剧院看到的表演、日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