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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丝不忍让我决定放你下山,给你一年的复仇时间。到时你大仇得报,我再拿你与娴清换魄,你我的遗憾与执意都能得到解决。怪就怪我知晓希望就在眼前,一时未忍住,打开棺木多看了娴清两次。寒冰玉必须在全封闭下方能达到最好的效果,因我这两次打开棺木,让空气流入进去,娴清的尸身已经隐隐有腐坏的迹象。”
“于是我便等不得了,正好此时信鸽带来了臭小子给我的书信,我得知你的仇报得这般快,便索性用生病将你们骗了回来。十二年的等候,五年的坚持,十几条人命,总算都没有白费,我的娴清马上就要回来了。”
说完,楚暗走到林青霜面前,仔细打量着她的脸,一把捏住她的下巴。
“娴清应该会喜欢这具躯壳的,至少我看着就不讨厌。”
楚暗的动作与一席话令林青霜很是反感。她本以为楚暗要办的事情应该也是有很难对付的仇家,从未想过他竟然是想把死人复活,将活人换魂魄。
这等想法简直是疯了!
一个死了十几年的人,即便尸身保存完好,魂魄也不可能还残留在体内。更别提将她的魂魄再换到一个活着的人身上,虽然楚暗所说的五陵蛮地界有精通蛊术与邪术之人,可移魂换魄的说法闻无未闻,纯属荒谬。
楚暗为了这个荒谬的奇方,竟然害死了十几条性命,他还大言不惭说总算没有白费,实在是丧心病狂。
按下破口大骂的冲动,林青霜闭上眼睛,不想看楚暗的嘴脸。
“既然你与娴清感情深厚,若她的魂魄穿到我身上,你对着一个与娴清长相完全不一样的人,还能像对昔日娴清一样吗?若你做不到,你与娴清之间如何相处,若你能做到,又怎能确定娴清不会多想,她要如何自处?”
楚暗为换魄之事筹谋了这么多年,与他争辩此事,他半句都听不进去。
不如顺他之意,说出此事达成后要面对的问题,或许还可以为自己争取一点时间。
楚暗闻言面色稍显挣扎,可很快他便镇定道:“娴清死时身上有十几道刀口,她最是爱美的,肯定也想换一具完好的躯壳,你的身体她会满意的。至于我,我喜欢的是娴清的灵魂,不管她换成了什么样的身体,我都一样爱她。”
林青霜嗤笑:“是么?娴清能为救你而死,想必是个良善之人。只是不知娴清知晓你为了让她复活所付出的代价,甚至搭上了十几条鲜活的人命,到时她会怎么看你,是否会后悔当日救你?”
楚暗语气低沉:“她会理解我的,我是为了救她,娴清能明白的。若是,若是她实在接受不了,我大不了再设法抹去她的记忆,与她从头开始。”
林青霜嘲讽道:“不要再拿感情做借口。你爱的不是娴清,是你自己。换了她的躯壳,又抹去她的记忆,她变成了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的可怜人,只能依附你而活。你若是真的爱她,你根本就不会这么做。娴清爱上你这种人,为了救你搭上她的性命,真是不幸。”
“你住嘴!”楚暗大声呵斥,脸色怒气明显,看向林青霜的眸光,恨不得杀了她。
林青霜知道楚暗肯定不会这么做,他还等着用她的身体给娴清换魄呢。
楚暗的声音阴恻恻的。
“你根本不懂!我宁愿死的那个人是我,如果我的命可以救娴清,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去救。娴清那么爱我,她依附我她也是开心的。你什么都不懂,只是想扰乱我的心绪,以此求生而已。我不会上你的当,你只能老老实实在这里等着鲜血滴完,等你的灵魂离身,剩下这一副躯壳,任我欺侮消遣。”
他说完似乎依旧不解气,将角落处刚才没吃完的剩菜一脚踢翻,还剩下半瓶的酒也被他摔倒在地。
做完这一切,他重重哼了一声甩袖而去。
暗室重新归于宁静,只有林青霜手上血滴滴落的声音。
林青霜知晓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可心中并未轻松半分,反而更添了愤怒与忧虑。
楚暗在她心中的形象从天上坠到了地下,尤其是最后一句话,更是令林青霜感到了厌恶与嫌恶。
那个从小将楚欢当亲生女儿一般疼爱,为了楚欢不惜毒杀亲夫的楚母,若是知晓楚欢是被人当小白鼠一般,试药而亡,且死后还被人残忍的削去面皮,会如何心疼与难受?
那十几个师兄师姐们,身后便有十几个楚母,她们疼在心尖儿上的人儿,在楚暗这里,都只是试药的工具人,用来救娴清的药引子。
林青霜想起之前所说,待她复仇之后,为报答师父的救命之恩,一定尽力办师父所交待的事情,哪怕豁出命去,也再所不惜。
真是可笑!
楚暗根本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