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岁觉得李一亮应当是有灵根的,用灵力一测果然是,不过就是损毁有些严重,看起来是陈年旧伤。
她斟酌了一下,便用仙缘喊了邢子清和洛星河过来。
李一亮觉得自己特别紧张,这辈子还没有三个丹修同时围着自己的情况,重要的是,三人全是一副眉头紧皱的样子。
看过病的人都知道,不怕医生乱说话,就怕医生不说话,更怕医生叹口气。
李一亮觉得自己的心越来越沉,好像没有底,一直往下掉。
算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自己本就该是个普通人,还瞎想什么呢?
丹修们终于动了,洛星河首先开口:“我觉得,他这个事比较麻烦。”
钱岁接着说道:“是挺麻烦,用的东西太多了,流程也复杂。”
邢子清最后拍板:“干吧!”
李一亮看到邢丹师取出定魂针,洛丹师拿出流星锤,钱丹师手中闪着雷电,一脸狞笑着向自己走来。
“不要啊!”李一亮抱头蹲下。
屁股被踢了一脚,耳边传来洛星河的声音:“你搞什么?到底治不治了?”
李一亮回过神来,这才看到邢子清拿的是银针,洛星河在捣药,钱岁手里啥都没有……
钱岁也蹲下,认真地说道:“你的情况挺复杂,原本是有灵根的,但是你揠苗助长,没打好基础时候冒然去修炼,不得法,把灵根反而给压制了。”
“我们现在试试,能不能再把灵根给调整一下,不能保好,但也不会更坏,你觉得呢?”
那当然是太好了,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要去试试,就算不能修炼了,有灵根也能多活许多年。
钱岁三人仔细研究了治疗方案,有点类似张师兄的伤势,但是比他要轻的多,毕竟一个是恶人所伤,一个是自己作的。
钱岁盘坐在李一亮面前,把自己的灵力带着神识从眉心输入。
修复灵根的过程漫长而痛苦难当,给李一亮吃了一颗昏睡丹,又加贴张符,确保无论多痛苦他都不会清醒。
小心地把灵力分成许多细小的丝线,游走在李一亮的体-内。
堵塞,全是堵塞,而且完全看不到一点灵根存在过的样子,难道真是自己看错了,他本身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
灵力再往下探,延着经络延伸,在丹田处,找到一点绿色。
钱岁大喜,自己没看错,李一亮真的曾经有灵根,还是单木灵根,资质现在早就看不出来了。
但是绿色只有一点点,上端还有被折断的痕迹,感觉就是没发育好的小苗,被人提前摘果折断了。
用神识覆盖这一片区域,回想着符箓里前辈所教的内容,把这个人当成一个丹药,去找到他最薄弱的点,再用灵力一点一点给他缝合起来。
钱岁感觉这人全身哪哪都是薄弱点,堵到水泄不通。
吃了一颗静心丹打坐片刻,再次从眉心进入。
这次用神识整个覆盖了他全身,从头到脚一点一点的地毯式查找……
时间很快过去,洛星河看到钱岁头上冒出的细密汗珠,想上前帮她擦一下,邢子清拦住了他,轻轻摇了摇头,洛星河撇撇嘴站到了一边。
她现在正值全神贯注的时期,千万不能打扰。
钱岁在一条经络中找到一点点绿色的灵根碎片,终于精神一震,很快又找到几片细小的碎片。
用灵力引着碎片慢慢称向丹田处的灵根,再用灵力丝线把它们缝在一起……
钱岁睁开眼,歪着头对着洛邢二人笑,虽然一脸一身的汗,笑容却极为明媚。
成了……
之后就由邢子清继续给他梳理经络和灵根,洛星河调配合适的丹药粉,再搓成丹药。
钱岁则煮了点灵植饭,存在洛星河那里,每天都吃一点。
其余的事就交给他们二人,自己回五行宗备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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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转眼就到了,这天比武场周围早早的挤满了人。
一部分人想看看这场压倒性的胜利,还有一部分人是当初参加过鹊山秘境的弟子,他们不想看到钱岁受伤。
钱岁到的时候,池措耀已经等在台上,台子的四角都站有五行宗金丹长老守着阵法,一有问题随时可以启动防护法阵。
钱岁眯了眯眼,这场比试果然是五行宗上层知道的,就算不是他们授意,也一定是默许的,不然池傻子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挑衅。
泠月一早就等在她门口,一路过来,把池傻子的招式、弊端、短板说了个明明白白,又塞给她几摞符纸。
看着她眼下淡淡的青黑,钱岁知道这些日子一定没少为自己费心,这份心意,自己领了。
钱岁悄悄靠近泠月:“师姐,有个事儿,我想麻烦你一下。”
泠月正想着自己还有什么遗漏,冷不防听到钱岁的话,使命感由然而生。
“什么麻烦不麻烦,你直说便是,我一定办到!”
钱岁指了指在角落里支的一张小桌子,轻声说:“能不能麻烦师姐帮我去下个注,一万上品灵石,买我胜。”
泠月怒了:“我都担心好几天没瞌眼,你这还想着下注?你!你!我再理你,我就是狗!”
富贵听到有人叫自己,【汪】了一声,抬头看泠月。
泠月:不带你们这么欺负人的!
转身带着怒火离去,临到门口,深吸了几口气,还是来到小桌前,把两个灵石袋拍在桌上。
“两万上品灵石,买钱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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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武台上,池措耀正跟下方同门宣讲自己多么高义,明明是金丹期,为了照顾友宗道友,硬是压到筑基期,只字不提自己压到筑基期大圆满。
还承诺只用四品及以下的符箓和阵法,赢得下方不明真相弟子的一片掌声。
比武台下泾渭分明的分成两派,一派为台上人鼓掌,另一派却是满脸担忧和鄙夷。
钱岁一个纵身跃到台上,打断了池措耀的口若悬河。
这时另一派的人围到台子周围,有数人给钱岁递符箓,还有人低声让她上台就认输,保命要紧。
钱岁一一谢过,并第一次认真地看了看他们的长相,这些都是朋友和情份,要记牢。
池措耀阴笑了一声,早就防着她这一手,他已经准备好了瞬移符箓和四品上等的雷电符箓。
一开始自己就不会给她留后路,一击得中钱岁必死。
一个丹修而已,还想与沈师妹争锋,早就该死了。
昨天晚上沈师妹还和自己通讯,一张小脸不复当初的红润饱满,变得腊黄,师妹哭得自己的心都碎了。
师妹说自己夜夜难眠,总是梦到钱岁是如何欺负她的,在秘境的传承空间里,钱岁对她百般折辱,若不是想着出来见自己一面,她早就自尽了。
自己感动于师妹的情谊,同时又深恨钱岁。
都是因为此人,师妹才生了心魔,只要自己除了此人,师妹心魔自解。
至于宗门会不会责罚自己,那根本不怕。
宗门只当自己师尊在闭关,实则已经悄悄前往天剑宗了。
人往高处走,五行宗这些年总和归一宗绕在一起,早就配不上师尊这样优秀的符修。
等自己解决完钱岁,宗门还没反应的时候,自己就会拿出师尊留下的传送符,前往天剑宗汇合。
到时候天高路远,任谁也捉不到自己。
想到这里,池措耀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仿佛现在就看到钱岁已经死在自己手下。
钱岁走到台子中央,向四周的金丹修士行了一礼后,问道:“请问各位长老,这个台子的法阵能否设到筑基期?”
用手一指池措耀:“此人品行不堪,在下实在担心他会在中途恢复修为,还是加一重保障更安全。”
台下来看热闹的人群哄声一片,可是钱岁不在乎,说什么都没用,只有实打实的保障才是最安全的。
她从来不想用自己的安危去赌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