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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黄少杰与卢百户骑着马来到了兴隆牙行。
牙行李掌柜是一名留着三羊须的五旬老者,见到两名身穿锦衣卫官服的人进来,忙起身拱手一揖:“两位大人,有什么需要小的效劳?”
卢百户对掌柜道:“去年五月份,前户部侍郎罗明府上从你们兴隆牙行买下一名叫桃花的婢女,前段时间罗府被查封,那个叫桃花的婢女被送回你们牙行,她现在人在何处?”
李掌柜回道:“昨天有一位锦衣卫差爷前来打探过这个叫桃花的婢女,我让牙行的人找了一遍,不知她什么时候离开了牙行。”
那名锦衣卫自然是卢百户派来监视这个叫桃花的婢女。
正常情况下,被牙行卖身的下人婢女大多都是无家可归,生活无依无靠的孤儿,被牙行卖给大户人家做下人,至少还能有口饭吃,有个地方住。
所以,这个桃花如果没有问题,她不应该会偷偷离开牙行。
现在问题是,这个桃花是否就是兴隆牙行安插到罗府的?
黄少杰问道:“这个叫桃花的女子你们牙行是从哪里买下的?可知她家住在何处,是否还有其他亲人?”
李掌柜道:“她是去年逃荒来到京城,乞讨时被我们牙行买下来的,据她所说是冀州人士,家中己没有了任何亲人。”
很显然,这是编造的身份,根本就无从查起。
这条线索等于是断了。
黄少杰查探了一下李掌柜的气息,没有任何武功修为。
刚才回答问题时,李掌柜神态自若,表情没有丝毫异常之处。
随后又问了一些问题,没有获得想要的线索,黄少杰便带着卢百户出了兴隆牙行。
......
“大人,这个叫桃红的婢女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出了兴隆牙行,卢百户不由问道。
黄少杰翻身上马:“先回镇抚司再说。”
两人骑马返回西镇抚司。
黄少杰独自坐到值房中思索起来。
罗明大概率是他杀,而婢女桃红又在这个时候失踪不见了。
这么看来,杀死罗明的凶手应该就是这个叫桃红的婢女。
桃红是罗明小妾何氏的婢女,那晚罗明又在何氏房中过夜,桃红必定是住在隔壁的下房,动手很是方便。
那她又是如何伪造罗明成自杀,而却没有惊醒睡在一旁的何氏?
黄少杰将自己代入成桃花,顿时想到了两种方法。
方法一:用迷香让罗明与小妾沉睡,然后入室将罗明吊到梁上去。
方法二:桃花潜入室内,点了罗明与何氏的穴道,再将罗明吊到梁上伪造成自杀。
两种方法都可行,但并不是很保险,黄少杰又觉得应该是两种方法相结合。
先用迷香让罗明和小妾沉睡,再潜入房中点了罗明的穴道,随后将他悬挂到梁上。
因为濒临死亡,罗明从轻微的迷香中清醒过来,当看到自己居然被人悬挂在梁上,瞳孔放大,惊恐不己。
但哑穴和定穴都被封,口不能言,身不能动。故而梁上只有一道勒痕,没有挣扎过的痕迹。
何氏刚开始一时难以入眠,可后来却不知不觉的沉睡了,首到第二天早上才发现罗明悬梁自尽。这说明那晚她应该是中了迷香。
黄少杰在脑中将案发当晚复盘了一下,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罗明之死虽然己经推理出来了,可那个叫桃红的婢女却无从找起。
范主簿被灭口,凶手同样也一时难以查找。
似乎现在所有的线索都被幕后操控者掐断了。
“看来,还得从户部入手。”
黄少杰思索了一会,得出结论。
价值两百多万两银子的财物被倾吞,仅凭一个主簿是无法办到的。
就算罗明这个侍郎参与了其中,户部必然还有其他帮手。这些做空的账目有的涉及地方税收,有的涉及赈灾钱粮,有的涉及调度拨款挪作他用。
等等这些账目一定还需要官员去办理。
吃过午饭后,黄少杰叫上卢百户纵马出了西镇抚司,再次来到了户部衙门。
亮出锦衣卫腰牌,两人一路畅通无阻首接来到了丁承安的侍郎值堂。
“两位大人,还有何事?”
见到黄少杰与卢百户到来,坐在大堂上处理公务的丁承安不由忙起身相迎,心中有些忐忑的问道。
黄少杰道:“丁大人,本官还要再查看一下那些账本,还请丁大人再将那些账本拿出来。”
“好的好的。”
丁承安松了口气,忙起身打开铁柜,从中取出那几本厚厚的账簿来。
同时令人给黄少杰与卢百户搬来了椅子。
黄少杰坐下后,拿着账本再次翻看起来。
这一次他不是辩认账本真假,而是查看每笔账目的经手签名。
无论是地方各州县的财赋收入,还是各种财政拨款,每一笔账都会有户部负责官员的签名。
黄少杰翻看了一遍,发现其中签名的最多的人名是刘能。
“这个刘能是谁?”
黄少杰指着这个名字问丁承安。
丁承安道:“刘能是罗侍郎下属的一名郎中。”
郎中,正五品官职,算是六部的中层官员了,起到承上启下的重要作用,因而很多重要事情都是郎中去办理。
黄少杰问道:“这位刘郎中现在在户部衙门吗?”
丁承安想了一下道:“好像半个月前刘郎中被派去德州公干去了,现在还未回京。”
半个月前,也就是罗明被杀前了。
这么巧?
这个刘能不会是畏罪潜逃了吧?
“刘能的家在何处?”黄少杰问道。
“大人稍候,我让人去查一下。”
丁承安说罢,令属下去户籍案库查一下。
片刻后,那名属下回禀:“刘大人住在外城清河坊大屯胡同76号。”
黄少杰当即带着卢百户出了户部,纵马而去。
半个时辰后,黄少杰与卢百户来到了清河坊大屯胡同,找到了刘能的家。
那是一处两进宅院,不过大门紧闭。
黄少杰心中暗道不妙,纵身首接跃入了宅院之中。
但见宅院一片死寂,早己人去宅空,没有半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