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后,天海仙岛,季氏家族。
珍宝岛。
“来来来都来看看,夜明鲸骨头打磨的首饰珠串,价格便宜咯。”一个脖子手腕挂着莹莹发亮珠串的商贩高声喊道。
“瞧瞧看看,我家的叮铃螺壳,若是自家婆娘手巧,买回去做成风铃,声音韵律绝对比女子抚琴还要动听呢。”另一个商贩喊道。
说完,他拿起身前案几上的两个鸡蛋大小的彩螺,轻轻的撞了一下,叮的一声轻响,一声好似铜铃般的脆响响了起来,久久不散。
“老板,你家的紫林藤怎么卖?”一个提着箩筐,身着朴实的妇人在一处摊贩前停下,指着地面摆着的一条条紫色藤蔓询问价格。
“嘿,这你可问着了,我家的紫林藤可是在月宁岛,滕罗山上伐来的,现在就剩这么十几条了,你要想买,十枚下品灵石我就打包都卖给你了。”商贩立即推销起自家的货来,赔笑着说道。
朴实的妇人连忙摆手,“用不了那么多,一条就够,一条就够了。”
“行!不过我可告诉你,近些年其他岛子上的人也到滕罗山去伐藤,我这些紫林藤可没有多少年月,买回去之后你得晒上些时日,届时紫林藤会缩小许多,给你家小的织衣足够了,但是给大的织衣就差些。”
“那...那我买两条吧。”妇人迟疑了些许,如此说道。
“好嘞!”商贩痛快的答应了一声。
一处放着巨大冰块的摊位前。
却见冰块只有寻常人齐腰的高度,表面光滑,散发袅袅寒雾,冰块的表面摆放着诸多大大小小的鱼,那些鱼表面光滑,看上去极为肥美。
“呦,三哥出海回来了呀。”一个中年男子路过鱼摊儿,和摊主说道。
“四家老弟,咱可是有些日子不见了。”摊主笑着回道,很是热络的样子。
“是啊,你这一出海差不多快半个月了,你这是在哪打的鱼呀。”中年男子看着冰块上的鱼,随口问道。
“你这可问着了,这次我去的是波纹海域,搞了许久这才弄了这么一点儿。”
中年男子一听波纹海域眼睛一亮,“嘿呀,波纹海域风高浪急,水冷脆骨,鱼肉也极其紧嫩,来来来,今天我是遇上了,来一条!”
“好!”摊主答应了一声,挑了一条最为肥硕的大鱼,用草绳绑好。
摊主把与递给中年男子,问道,“四家老弟,你家那小子应该到年龄了吧。”
中年男子接过大鱼,点了点头,“在过一月正好年满十四,恰巧能赶上今年的赐姓大典。”
“哈哈哈,那恭喜恭喜了。”
“是啊,终于能得姓氏了,此后家族所有岛子我们都可来去,这一次我一定要到所有岛子上去看看,再到老祖岛去拜一拜老祖。”
“真羡慕你们呀,我家那小孙子还没断奶,想借他的光去拜拜老祖,还得等十几年呐。”
“这不是也快了么,着什么急呀。”
摊主忽的想起了什么,再次问道,“对了,你是让你家小子习文,还是习武啊?”
“这个还不知道,还得看家族考核我家小子有没有灵根,若有资质当然是修行最好,若是没有还是让他习文吧,你也知道我家那小子身子骨跟麻杆一样。”中年男子回道,提了提手里的大鱼,“三哥,这鱼多钱?”
“算了,就当是我送你家娃子的。”
“哈哈哈,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今天夜里到我家喝酒,就拿这条鱼!”
“一言为定啊。”
季家历经数万年的繁衍生息,其中生活的族人已近百万,随着季家名气越来越大,外界来闯入季家的凡人也越来越多,虽说季家对外界凡人纳入的条件一再收紧,但每年闯入季家的人仍还有不少。
珍宝岛是季家的一个外围的岛子,其内生活的大多是闯入的凡人,他们传承了多代,早已忘却了祖宗的姓氏,均是无姓之人,多以到季家后第几代相称。
季家有五代之后便可赐季姓的规矩,只要一代得了季姓,那么此前四代那么均可得季家姓氏,故而这些人虽没姓氏但却毫无怨言,因为他们有了盼头,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这些人生活在一起,便形成了珍宝岛这样的纺市,因季家的规矩没有人行奸诈之举,同时因季家高层的循循善诱,让所有生活在季家的人都保持着淳朴善良的民风。
天海仙岛福源二十万里,其内海岛数不胜数,类似这样的岛子还有很多,珍宝岛这样的岛子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文墨岛。
这岛上生着成片的竹林,缥缈着迷蒙的仙雾,在茂密的竹林中可见一座座不高的山峦露出山尖,也可见一条条银龙般的清涧滑落九天。
竹林各处修砌着诸多屋舍,这些屋舍均是就地取材,多以翠竹打造,隐秘于竹林之间不显突兀。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一声声同音交织成了美妙的歌谣,在屋舍开着的窗子里传出,到了竹林外微微荡漾,与清涧小溪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传荡开来。
屋舍内是个书堂。
一个身穿书生衣袍的夫子闭目听着这诵念的声音。
堂下端坐着三十余个稚童,那些稚童头戴发髻,穿着崭新的衣袍,他们有男有女,一双眸子里更是透漏着那年纪该有的天真无邪。
待声音落下,夫子睁开了眼睛,看向了一个正悄悄与身边朋友玩闹的稚童,他抬手点了点那个稚童,“季林,你可会背诵老祖传下的三字经了?”
被点名的稚童一愣,立即犹豫了起来,吱吱呜呜的说不出话。
老夫子冷哼了一声,“哼,朽木不可雕也,此等启蒙经文也不好好学习,日后如何成大用,日后还怎么学文,别以为姓季就衣食无忧,若不懂人理,季家家法就是给你准备的。”
季林小小的身子抖了抖,低垂着脑袋不敢说话。
“回去把三字经抄一百遍,错一个字,再抄一百遍。”
“是...”季林蔫头巴脑的答应道。
修仙资质不是什么人都有的,故而季家便给季家族人两个选择,一是学文,二是学武。
学文者日后可承担家族事务,被分配到各个岛子上去,治理岛子。
而习武者便是承担了保卫家族的义务,譬如抓捕一些触犯家族规矩的人贩,譬如有洪涝或是灾异等事。
至于修仙者那就什么都不用管了,家族供给一切修炼资源,供给所有修习的功法,不定时的还有家族长老讲道,带其到外海历练。
季家繁衍数万年,在季家高层多年的治理下,季家所有都井井有条,走出了自己繁衍的道路,有了自己的规矩,成了自己的一方世界。
老祖岛。
数万名身着季家衣袍的修士站于广场之上。
他们境界不一,数万人之中有六层在元婴境界、三层在炼神境、为数不多的一层则是化灵期的中阶修士。
他们为首站着四人,这四人均是男子,其中有俩人是须弥境界,却赫然是季辽的大儿子季不凡、二儿子季承祖。第三人是化灵境界,乃是季辽的小儿子季合鸣、最后一个却是个看似没有灵力波动的凡人,正是被季辽封印了灵力的季崇峰。
他们身前伫立着一座白玉雕刻的巨大石像,那石像神态威仪,目露神光,却是个男生女相的漂亮男子,正是季辽。
“跪!”
身为家族族长的季承祖高声喊道,声音散开,传遍了整个广场。
呼啦啦的声音响起,数万名季家修士齐齐跪倒,匍匐在季辽石像之前。
再起在跪,如此往复,行了三拜九叩之礼后,数万人这才站起。
“呵呵呵,这是第几次叩拜老爷子了。”站起之后,季合鸣拍了拍手,吊儿郎当不修边幅的样子。
“算起来,该有三百次了。”季崇峰在这时接话说道。
季崇峰自被封印灵力之后,跋扈的性子改变了许多,与自家兄弟和自家族人的关系也融洽起来。
“是呀,老爷子封印了你之后就闭关了,你记得应该是最清楚的,说起来老爷子也该出关了吧。”季合鸣回道。
季崇峰眼底深处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怨念,极其平和的点了点头,“爹他以闭关三百余年,也该是出关的时候了。”
说完,季崇峰看向了身旁的季承祖。
季承祖一双眸子晃动了两下,眼睛里闪过一抹忧色,沉吟了许久这才说道,“闭关这种事谁又能说的准呢,或许还得再等些时日。”
季辽离家前便和季承祖交代,差不多三百余年便会回来,倘若回不来那么他可就凶多吉少了。
思及至此季承祖有些焦急,琢磨着待回了海底仙宫之后,便把这事告诉他狼叔、与几位姨娘,与他们商毅接下来该怎么办。
季不凡眸子清澈,一对漂亮的竖瞳里闪着皎洁的光晕,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几位兄弟。
“眼下季家运转如常,爹出关或是不出关都无关大碍,你们还是安心修炼吧。”说完,季不凡看向了季崇峰,“老三,再过几月你便到了封印解开的日期,爹还没出关,解开封印之事你可到我的洞府来找我。”
“嗯!我知道了!”季崇峰的脸上绽放笑意,如此回道。
季合鸣瞥了瞥嘴,“谁像你呀,一天到晚就知道修炼,要是我早就闷出病了,我呀还是找狼叔和呱呱叔去玩吧。”
海岸边。
天空昏暗,漫天繁星在虚空掉落。
一道白光在繁星中跳跃穿梭,待抵达夜幕的天穹之后那白光一扭,便听一声爆喝响起,五道爪印顿时如钢刀一般撕裂虚空,打破了幽黑的夜幕,漏出外界晴朗的天幕。
“哈哈哈,癞蛤蟆你的幻术又被我破了。”就听一声大笑响起,那道白光在虚空的破洞一冲而出,一个翻转之下在虚空显现,一头通体莹白,长着一对翅膀的大狼现身而出,却正是鼻涕狼。
鼻涕狼翅膀一震,庞大的身子顿时化作幻影,冲入了虚空,下一瞬出现在了另一处天地。
呱呱露出本体,刚想闪离开去却慢了一步,就见他头顶急剧变暗,仰头一看,一个巨大的狼腚从天落下,咚的一声坐在了他脑袋上,直接把它脑袋按进了沙里。
“我擦你大爷,你个贱狼,把你大屁股拿开,呱。”
“嘿嘿嘿,狼爷的屁股香吧,我就不拿,你能怎么样!”鼻涕狼大叫,大屁股在呱呱的脑袋上使劲的蹭。
“老子要干死你!”
“干死狼爷之前,先吃狼爷最新修炼的绝学,超级无敌臭屁狼腚爆捶大法。”
说完,鼻涕狼的屁股微微抬起,又狠狠的砸下,呱呱的脑袋再入沙土丈许。
“我跟你拼了...!”
季家的一切运转如常,所有人都生活的无忧无虑,而就在这美好的如同幻梦的寻常生活中,一声爆吼响彻了天海仙岛的上空。
“所有元婴以上的季家族人出岛。”
这声音滚滚,犹如滚雷,轰隆隆的在季家仙岛的上空响起,传进了每一个生灵的耳中。
鼻涕狼和呱呱动作一僵。
“老大!”鼻涕狼叫了一声,向着遥远的天边看去。
“贱狼,还不给我滚下去!”呱呱在鼻涕狼的身下叫道。
“吥....”
一个长长的屁声传来,鼻涕狼呻吟了一声
“啊...舒坦了...。”
“我擦你老娘,我跟你没完...”呱呱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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