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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徐景,徐锐稍稍做了一番准备,便点齐人马踏上路途。
此行共计十二人,除徐锐和徐蔓菁之外,还有十个武艺不错的族卫。
送鸡的高矮两兄弟也在其列。
一人两骑,星夜奔驰,不过天亮便远离庄子,走过了步行需一整日的路程。
“郎君,要不先歇歇?”
看着一路忍痛的徐锐,即便事关紧要徐蔓菁还是忍不住出声。
“嗯,那就暂且歇息片刻。”
感到胯下隐隐传来的火辣痛感,徐锐并未坚持,直接顺坡而下。
没想到先掉链子的是自己。
前世也曾在波西米亚平原上策马驰骋,徐锐的骑术其实还不错,只是这具身体没骑过马,太过娇嫩。
即便临时搞了套简易的马鞍马镫,徐锐双胯也快磨秃噜皮了……
“下马暂做歇息!”
“徐安徐全,你俩巡游警戒!顺带排查危险,探探前路。”
“遵命!”
面对除父亲和徐锐以外的人,徐蔓菁完全是另一副面孔。
她神情严肃气质英武,说话斩钉截铁,给人不容置疑的感觉。
众族卫听令,立刻照做。
大多卫士翻身下马就地歇息,高矮两兄弟则策马游弋,在附近骑马巡逻。
“郎君,妾身给你揉揉。”
回过头来,徐蔓菁变得温柔似水,她伸出双手,直接为徐锐揉腿。
瞧见此幕,众族卫立刻转头,或是望天或是看地,目不斜视一动不动,仿佛那有什么有趣的东西。
“……”
见众人如此识趣,徐锐嘴角上扬,勉为其难的接受了亲密按摩。
该说不说,徐蔓菁够劲。
正牌老婆邬梦瑶娇软可爱,一米六出头也算亭亭玉立,就是太过消瘦要好好养养。徐蔓菁就不同了……
这个大自己三岁的大姑娘身材高挑足有一米七,体态凹凸有致极为匀称。容貌虽比不得小媳妇那般精致,倒也是英姿飒爽,有时还有点小呆萌。
这会专注按摩,女子非常认真。力道不轻不重,随徐锐的表情还在不断调整,很快就让青年舒坦多了。
“得此娇妻,当真是好福气!”
抚起一簇佳人秀发,徐锐便嗅到一丝幽蓝花香。这淡淡的、清清的幽香,顿时叫他眉头舒展。
“蔓菁,你好香……”
反正是自己的人,徐锐觉得好闻,索性一把搂过徐蔓菁,直接将头靠在美人香肩上,肆意的大口呼吸起来。
“呜……”
嗷!直接贴上了!!
被徐锐突然的亲密举动给惊到,徐蔓菁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她姣好的俏脸霎时羞得粉红,俊面郎君呼出的热气更是直接触碰到她的耳朵,叫女子浑身酥软不知如何是好。
继续,继续按吧……
红着脸环顾左右,徐蔓菁发现众人全看蚂蚁入了神,这才大松一口气。
“锐哥儿,有情况!”
就在徐锐恢复的差不多时,徐安徐全也策马赶了回来。
听见有情况,徐锐当即起身,上马迎了过去。
众族卫见状无不畅快呼吸,揉着僵硬的脖子,暗道折磨终于结束了……
装透明人,可比打仗累多了。
……
“怎么了?有什么情况?”
策马向前,徐锐就见高矮两兄弟神情低沉,脸色也不甚好看。
“锐哥儿,前边官道上全是难民,我俩问了问,是胡虏又来犯境了。这次烧了两个县,把粮食都掠去了!”
高个族卫名叫徐安,他有些悲怆的咬牙道:“这次遭灾的是宽城和北卫,胡虏好像还不想走,两县民众只得向南逃亡。他们刚进我北平郡……”
“谁想就撞见快活林那帮土匪,莫说盘缠和干粮了,就连身上衣物大多都被扒下来抢走了!”
听到这,徐锐不禁咬紧牙关。
他倒不怎么伟大。
之所以愤怒,确实跟路见不平有点关系,但更多则是一种……
兔死狐悲的感受?
大乾七州,幽州作为边陲之地,领土形如长蛇,辖境窄而狭长。
说简单点就是南北靠得近,东西拉得远。而宽城和北卫两县所在的承平郡,就处于北平郡正北方。
两郡接壤,紧紧贴着!
距离这么近,今天邻居发生的事,明日很可能就会在自家上演。
“大乾势弱,乌桓猖獗犯境,百姓流离失所!最恨是那匪寇,竟对携家带口的难民出手,简直禽兽不如!”
“他们已经不再是乾人,甚至不配称之为人!”
“我必将此等禽兽千刀万剐!”
徐锐咬紧牙关,自穿越以来,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渴求权力。
翻看原身记忆,他知道大乾深陷政治斗争。那些手握大部分资源的权贵并不关心底层民众的死活,常年为了自身利益不断内耗着。
徐锐不说达到改变王朝的地步,起码要能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若不得势,在此等恶劣的环境下,徐家庄迟早也无法保全!
“当官,必须要当官!在此等乱世,草民的命实在太贱……”
“不谈抱负理想,单单只是为了有尊严的活着,都必须尽快掌权。”
“诸君,即刻启程!!”
心绪激荡,青年策马扬鞭。
徐锐已然感受不到什么痛意,秋末的凉风拍打在他脸上,却久久不能抚平这颗滚烫的心。
……
马队轻装简行,很快便驶进就近的官道上。
只见这还算平坦的道路上满是难民。他们成群结队,大多衣不蔽体,有人甚至还被匪寇剥到精光。
没有遮挡物,难民干瘦的躯体便直观的展现而出。他们瘦骨嶙峋,双眼无神,枯槁不堪……
从北向南,这些人延绵不绝,根本数不清有多少。只是撑着一根木棍儿,颤颤巍巍的朝北平郡城走去。或许就算到了郡城,当地官员也不会赈济他们,但他们也已经没办法了。
天下之大,何处是家?
不断有人坚持不住栽倒在地,也不断有早就栽倒在地的人咽气死去。
逃难者们异常安静。身旁之人怎样,是跌倒是死去,除了亲眷以外再难引起别人的注意,哪怕只是个回头。
他们已经麻木。
或许死去的人反而是幸运的……因为从这场无尽的折磨中解脱了。
噔噔蹬——
马蹄踏响,大地震动。
“……”
听见马蹄声,难民们终于有了反应。许多人下意识就嘶叫着胡乱奔跑,生怕被胡虏丢来根绳套套住,然后被狂奔的战马硬生生拖拽而死。
乌桓异族,最喜欢这样玩弄乾人!
不过很快就有难民发现,来的是乾人并非是异族。
可他们仍在尽力避开,空洞的眼睛里除了恐惧什么都没有。
马匪?对同胞比异族还狠!
乾军?乾军是要好点,虽然近些年杀良冒功的做法依旧屡见不鲜,动辄也爱抽打百姓,但起码不会将人虐杀……
“加速,加速!”
“快点离开这里!”
看到那一张张惶惶不安的脸庞,徐锐神情复杂。嘴唇翕动终是无言,他只得夹紧马腹,不断喝令全队加速离去。
说实话……青年是震撼的。
尽管作为赏金猎人,徐锐也算看惯了大场面,可现代世界怎么都有层遮羞布,不会将世道的残酷如此直白,如此血淋淋的摆在你眼前!
将视线从一具具干瘦赤裸的死尸上移开,可对方那死不瞑目的样子却是深深映入了脑海。徐锐想救这些还活着的难民,可也是无能为力。
他能做的只是加快速度早点离开,尽量不惊扰到这些苦命人。
当然,对部分族卫丢下自己那份干粮和饮水的举动,徐锐虽然看在眼里,却并未出声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