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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语调七十二弯。
祝青臣眉眼弯弯,又一次露出那个小狐狸一样的狡黠笑容。
“陛下——”
“我才走十日,你就登基了。”
祝青臣挪上前,故意贴在李钺身边,挤来挤去,蹭来蹭去。
“陛下,您摸摸臣的额头还烫不烫?”
“陛下,臣不小心上了龙床,臣不是故意的。”
“陛下,臣何德何能,竟然能与陛下同床共枕、打打闹闹。”
祝青臣像只小蜜蜂,围在他身边“嗡嗡嗡”。
李钺沉默着,闭上双眼。
虽然祝卿卿是拿腔作调、故意作乱,但他……
他竟然还有些受用。
受不了。
见他闭上眼睛不理自己,祝青臣直接一屁股坐进他怀里,把脸凑到他面前。
两个人贴得很近,李钺几乎能感觉到祝青臣说话时呼出的气息,打在他的面上。
“陛下会封臣做太傅、丞相么?会封臣做异姓王么?会赏赐臣丹书铁券和金银珠宝么?”
“陛下,你怎么不说话?你舍不得给臣封爵发俸禄么?别嘛。”
“求你了,陛下,求求你了,否则我就把陛下六岁一脚踩中牛屎的事情说出去。”
李钺睁开双眼,定定地看着他:“祝卿卿,你猜,我为什么只有一只脚踩进去?”
祝青臣不太自然地挠挠头,脸上闪过一丝心虚。
那当然是因为……
牛屎就那么大坨,李钺左脚踩进去,祝青臣右脚踩进去,他们两个刚好把位置占满。
心虚转瞬即逝,祝青臣马上又振作起来。
“我不管。”
“我还记得很多事情呢!”
“李钺,封我做‘小皇帝’,快!”
好家伙,祝青臣还加码了。
太傅、丞相、异姓王,这下直接要做皇帝了。
要是再等一会儿,只怕他就要爬到李钺头上,做“皇上皇”了。
好巧不巧,祝青臣说这话时,几个宫人推开殿门,各自端着托盘,从门外走进来。
祝青臣一激灵,迅速恢复正常,从李钺怀里爬出来,乖乖坐好。
很明显的,宫人都听到了祝青臣说的话。
他不仅连名带姓地喊陛下,竟然还想当皇帝。
不知道是不是玩笑,但就算是玩笑,也开得太大了些。
若是陛下问罪,也不知道这位小公子如何招架。
宫人们愈发垂下头,暗自盘算着,等会儿该怎么帮这位小公子求情。
他们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午膳摆在桌上。
可一直到他们摆好午膳,陛下都没有发怒。
陛下不仅不曾发怒,还含着笑,问那位小公子:“祝卿卿,你现在不想当皇帝了?”
祝青臣看了一眼宫人们,低下头:“小声点吧。”
李钺又问:“真的不想当了?你再像刚才那样跟我说话。”
祝青臣竭力克制着自己:“不要。”
“再说两句,你那个腔调怪可爱的。”
“你走开啊!”
年轻的小公子忍无可忍,狠狠推了陛下一把。
人高马大的陛下稳稳坐定、纹丝不动,面上笑意不改。
“祝卿卿,再推几把。你的手劲好像是大了点,或许是吃了果子的缘故。”
“走开!走开——”
看模样,这位无法无天的小公子,是不用他们帮忙求情了。
陛下分明乐在其中,甚至主动招惹。
宫人们摆好午膳,李钺挥挥手,直接让他们都下去。
他们安静退下,眼见着殿门关上,不长记性的祝青臣又嘚瑟起来。
他柔弱地捂着心口,又演上了:“臣本鄙陋,能与陛下一同用膳、品尝陛下的御膳,实在是三生有幸、受宠若惊。”
李钺把“虚弱”的祝青臣从被子堆里抱出来,帮他擦擦身上,换上干净的衣裳。
雪白的中衣,外面是绸子,里面是毛茸茸的兔毛,祝青臣穿着,合身又暖和。
祝青臣捧着碗,坐在案前。
李钺给他夹菜。
真像是小皇帝一般。
“陛下亲自给臣夹菜,臣实在是感激涕零、不知所言。”
“不知所言就别说了。祝卿卿,你只有一张嘴,快吃吧。”
“陛下好凶,臣好害怕,嘤……”
“再嘚啵,我把你碗里的菜全吃了。”
“吃菜可以,吃肉不行。”
李钺皱着眉头,直接朝祝青臣的饭碗伸出筷子。
祝青臣眼见着自己碗里的大鸭腿要飞走,连忙住了口,凑上前去,咬住鸭腿。
李钺举起鸭腿,祝青臣跟着站起来。
跟钓鱼似的。
李钺没忍住笑了笑,把鸭腿还给他。
“快吃,吃完再说。”
“噢。”
可是……
等吃完午饭,祝青臣就开始犯困,不想说话了。
他抱着枕头,歪在榻上,眼睛一闭一闭的。
李钺怕他马上睡过去,对肠胃不好,便和他躺在一块儿,跟他说话。
“祝卿卿,缓两刻钟再睡。”
“我没睡,只是眨眼的间隔长了一些。”
“既然你回来了,那你得帮我批奏章,我一看见字就头晕。”
“知道了。”
“你在朝中的地位,我自有安排。明日就带你去上朝,让朝臣都来见你,你放心。”
“我不担心。”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祝青臣翻了个身:“两刻钟到了没啊?我真的想睡了。”
李钺在心里算了算:“还不行,再等一会儿。”
“唔……”祝青臣嘴上应着,眼睛却已经闭上了。
睡过去之前,他忽然想起,他还有问题没问李钺呢。
——他身上这件衣裳,还有方才他换下来的那些衣裳,怎么都这么合身呢?
——李钺是不是偷偷给他做衣裳了?
祝青臣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他眼前一黑,直接睡了过去。
算了,等睡醒了再问吧。
*
夕阳西沉,落日余晖打在窗纸上,昏昏沉沉的。
祝青臣一觉睡到傍晚。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揉着眼睛,环顾四周,表情还有些茫然。
他这是在……
对了,他在李钺的龙床上。
殿里没有点蜡烛,床榻前帷帐垂落,遮掩去窗外大半天光,教人辨不清时辰。
四处安安静静,只有衣料摩挲,发出的轻微声响。
李钺去哪儿了?
祝青臣张了张口,想要喊李钺,却发现自己的嘴巴干得厉害。
睡太久了。
他伸出手,轻轻掀开帷帐一角。
李钺就守在床榻前。
他背对着祝青臣,架着脚,毫不介意地坐在床前脚踏上。
他面前是好几口木箱子,箱子里堆得满满当当,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