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尖,她还认出了从华神医屋里出来的宁老侯爷。
上次,六皇子妃去给长公主与崇仁侯府两家说和的时候,她也去了,目睹过崇仁老侯爷真容。
连宁老侯爷都来的地方,可能真是神医啊!
这婆子打听好情况之后,迅速又回到了六皇子府里,与六皇子妃一汇报。
六皇子妃心思蠢蠢欲动了。
而谁也不知道,盛洛儿在东都巷子里逛了一圈之后,她进入华神医的屋子,没有去看什么神医,而是去了后院,找到了正在数钱的古嬷嬷。
她嘴角上扬。
无声地冷笑。
呵,华神医!
既然来了,那么,她就一箭双雕了。
这个古嬷嬷就是,曾经在教坊司为难她们母女的那位,现在已经东窗事发,被教坊司赶了出来。
失去营生之后,她在机缘巧合下,遇到了一个不一般的赌鬼。
两人都是一肚子坏水的人,还有点小聪明,会造势,请了京城的乞丐与流浪儿,自编自演,于是就有了所谓的华神医,医术了得……
那赌鬼手里有从黑市里,进货来的一种特殊的毒药。
吃了这种毒药后,短期内身体看起来恢复了,疼痛缓解,精神好,食欲好,实际是毒药激发了病人身体里的全部潜能,就好比燃烧生命一般,以寿元换取暂时的好转。
等毒药药效一过,或者断了药,那后遗症就出来了,十个有九个会爆发身亡。
前世,盛洛儿就是听信了这伙骗子的话,请了那个华神医,上门给宁皎月治寒症。
她当时是一片好心的,真想把宁皎月给治好的,结果,宁皎月没了。
崇仁侯府拿她当罪人一般对待。
现在嘛……
一切都是在预谋当中,宁皎月上辈子是死了的,那么她这辈子也不该活,崇仁侯府对盛家半点见死不救,她弄死宁皎月,是她宁皎月活该!
大人犯错,晚辈拿命来抵,份属应当。
至于六皇子妃傅雪珍,她也是自作孽不可活,处处针对她,六皇子府也该换个女主人了。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盛洛儿问古嬷嬷。
古嬷嬷笑盈盈的,“嗨唷,盛姑娘放心呐,你交待的事情,我还能不办明白?盛姑娘暗中帮了我们这么多忙,出了这么多的好主意,你交待的两件事情,我必须给你办妥,谁不治,都要把崇仁侯府与六皇子府的人先给治了!”
“嗯,你们在京城也捞得差不多了,不要太贪心,把这两人搞定之后,立马就离开京城。现在暗卫司的督使好像不在京城,等他们回来了,你们想跑都难……”盛洛儿提醒道。
“好的!我们知晓的。”
时间确实不能拖长,毒药的后劲儿很快就会显现出来。
她们自己也明白。
就是有点不甘心。
前面造势,花了不少的银钱。
盛姑娘也拿了不少的私房银子出来,帮她们造势,要不然,她们也没有这么快迅速打响名气。
现在本钱是早就赚回来了,手头上,一两万银子都是有了的。
古婆子这辈子都没有赚过这么多银钱。
一旦起了贪心,就不想罢手。
现在剩下两条大鱼了,怎么着,她也要宰点。
然后,远走他乡。
去别处无人认识他们的地方,买田买宅,做个逍遥快活的土地主去享受下辈子的福。
“切记,做完这两票就走……”
“姑娘放心,我们早点走,也不连累姑娘你。大家都好。”
盛洛儿点头。
上辈子,这古婆子她们也是及时逃脱过的。
都是道上混的,懂时机的。
只不过,她多叮嘱两句,提醒一二,保险一些。
出了华神医的屋子,她转了一圈,确认身后没有人跟着,就去了教坊司。
给盛夫人买了一些吃食,与她说了一会儿话,让她别担心,她在六皇子府里待得很好。
盛夫人仿佛苍老了不少,白发横生。
盛洛儿见了,心里更是凄惶。
她恨她自己没用。
没重生之前,是她一个人受苦,重生了之后,家破人亡,全家都受苦。
千错万错都是因为她不该让盛觅觅替嫁。
盛觅觅替嫁了,有了侯府的靠山,把盛安知接走了,治好了,盛家就开始发生了巨变。
前世,盛安知是得疯病死了的……
她恨自己,当初悔婚就悔婚,为什么让盛觅觅去替嫁?这是放虎归山!
盛觅觅!盛安知!崇仁侯府!
她要让她们碎尸万段!
宁皎月的下场,只是她们的开始。
***
盛觅觅连打几个喷嚏。
她心急如焚,但是回扬州的路,确实有这么远,她也不能长翅膀飞,只能按压住焦虑,在马车里看那些古籍医书。
是古英文的,她能看懂一些,也不是全懂。
全靠连读带猜,能大部分翻译出来。
忽然看到了一本手札,这手札是半汉字半英文的,好像是一个在大裕国生活过的流放教士写的。
这手札上记载了一些他遇上的奇闻逸事,因为这流放教士懂医术,所以,大部分还是与医术相关的。
盛觅觅看得入迷。
当真是记载的事情都很神奇。
有从棺材里救活死人的,有遇上狮群,给难产狮子接生的,有在海面遇上鲸群,鲸群带他漂洋过海的……
盛觅觅要不是心里搁着事,可以说,用看得津津有味来形容。
突然,她看到了一段新的故事。
遇上了冰冻人的案例。
他经过一处雪山脚下一处村落,叫雪人村。
这个村里的女人,有概率会生下不健康的雪娃娃,这些雪娃娃的共同特点,就是活不了几年,通常到三四岁就会夭折。雪人村本来就穷,所以,生下雪娃娃的家庭,就会把孩子直接弃养,丢到雪洞里,变成了冰娃。
有一个雪洞子里,全部都是冰娃娃。
教士经过了,看见了,非常震撼悲痛。
就想法子救了这雪人村……
盛觅觅精神一凛!
这说的现象,与宁皎月的病例好相似啊!
“弟妹,你看书看好久了,眼睛不舒服了吧?来,吃点葡萄吧,葡萄明目……”
宁大姑细心地,把葡萄皮都剥了。
盛觅觅看到紧要处,头都没有抬,“多谢,一会儿吃,我先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