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觅觅就回去了。
宁曜阳水都没有喝一口的,直奔上楼,去看妹妹。
一下午加上一晚上没有见面,仿佛千言万语要与妹妹说。
但看妹妹睡着了,还难得睡这么沉,就下楼去了。
伺候的奶娘心疼宁曜阳读书辛苦了,端了一碗鸡汤面进来。
“少爷,您肚子饿了没?吃点再睡。”
宁曜阳晚食是在书房里用的,光顾着背书了,没吃好。
这会子早饿了。
接过就狼吞虎咽起来。
奶娘心疼道,“大少爷,您慢点吃,小心噎着,夫人也真是的,哪有让正在长身体的孩子熬这么大夜的!不是自己的孩子不心疼吧!”
宁曜阳大咧摆手,“没事,我身体可好了,我读通宵都可以!”
孔奶娘又道,“大少爷您身体再好,熬夜读书也不行,咱们侯府还能世袭好几代,大少爷您是侯府嫡长孙,哪里用得着这么辛苦,跟人家苦寒子弟比读书?他们读书是为了挣富贵前程,您一出生就什么都有了……”
宁曜阳吃面条的动作迟疑了,他以前就是经常听孔嬷嬷这样说,觉得读书没劲儿,不用读书。
他宁曜阳生来就是含着金钥匙的人,什么都有了,不用和普通人一样拼命努力。
造就完事了。
“我不是为了富贵前程读书的,夫子说,读书是为了明事理,懂道理,后娘说读书是为了将来不会变成一个草包,我是为了我妹妹读书的。”
孔奶娘听到这里,直接拿起帕子抹起眼泪来。
“大少爷,我正准备和你说呢,夫人晚上给皎月小姐泡药汤扎针,扎得小姐好痛苦,小姐性子向来性子好,能忍耐,一声不吭的,奴婢看到心疼啊,皎月小姐身子弱,哪能受这么大的折磨,夫人又不是名医大夫的,连府医都不禀报一声,就拿大小姐试手,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老侯爷他们又不在,这可如何是好啊……”
宁曜阳停下吃面,“后娘她会医术,我们见过她给人治病的,不会乱治的。”
“奴婢派人去打听过了,盛府里没有一个人知道夫人会治病的事情,夫人自己说会治病便会治了?老奴还打听出来了,夫人的亲弟弟是个傻子,到如今夫人都没有把他治好,她能治得好我们大小姐?大少爷,大小姐,你们跟她回门了一趟,回来就大变了样子,是不是被她用什么邪法给洗脑了?您一向不爱读书的,一读就读这么晚,大小姐允许她治病,不让奴婢们靠近……”孔奶娘哭诉。
宁曜阳将面条一下子摔在地上。
“不吃了,倒胃口!你胡说什么?我后娘身上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你还去打听她,她用什么邪法给我们洗脑了?她又不是妖女,小爷又不是傻子,会被她忽悠?”
孔奶娘没想到大少爷发这么大脾气。
唬了一大跳。
赶紧跪在地上。
她是大少爷的奶娘,这么多年来,在大少爷面前相当有脸面。
她说什么,大少爷都会讲上一二。
就算不听,也不会朝她摔碗。
所以,她才敢这样在他面前说话。
没想到,大少爷当真是着了这位新后娘的魔了,不给她脸面起来了。
“大少爷,是奴婢想错了。奴婢多嘴,奴婢该打!”
宁曜阳心烦意乱。
“你好端端地为何诽谤我们后娘,她让我读书是为了我好,将来不变成大草包!给妹妹治病,花了好多银子买药,她扎针治病也很辛苦的,她都是用了我们好……”
事情发展到这地步,孔奶娘豁出去了。
她哭啼啼道,“夫人好不好,现在才几天,难说得很,大少爷,奴婢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自古后娘继母都坏,前期可能坏得不明显,会对继子继女作样子好一些,到后面等她们自己生了亲生的孩子之后,就会容不下继子继女,恨不得他们去死,
京城里像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奴婢也只是担心大少爷与大小姐的遭遇,这些话别人不敢说,也只有奴婢能在大少爷您面前有机会说说,大少爷您心里要多加注意,奴婢也不是说咱们夫人是这样的人,就是人心隔肚皮,相识的时间太短了……”
宁曜阳被说得毫无心情了。
“行了行了,小爷知道了,用不着你操心。”
“老侯爷,与老夫人都不在,奴婢是您的奶娘,操心您与小姐是应该的。”
宁曜阳不爱听,挥手把她轰赶了出去了。
孔妈妈是他的奶娘,其实年纪也不大,二十来岁。
奶了宁曜阳之后,一家子都被侯府接过来安顿下来,在侯府做活计混营生。
宁曜阳长大之后,她也就是白天过来伺候,晚上都归自己家去了。
今天是特殊情况,才留到现在,与宁曜阳说话。
因为她察觉到异常了。
两兄妹与盛觅觅回门之后,就感觉变了一个人似的,与盛觅觅说话那么亲密,还对她言听计从。
这让她心里犯酸。
她奶了宁曜阳长大,又伺候了这么多年,宁曜阳都没有这么听过她的话。
一个嫁进来才几天的人,就因为占了一个后娘继母的名头,就抢走了一个孩子的爱。
如果没有后娘继母,她一个奶娘,也占个娘字。
……
宁曜阳心情不美,上楼又看了回妹妹。
妹妹还是睡得香甜的,他就下楼回里屋躺着了。
躺在床上,还在想,后娘难道真的给他与妹妹下了什么邪法吗?
几天前,她刚嫁进来的时候,他与妹妹说过,是绝不会认个后娘的,她们有自己的娘亲,不要别人当后娘……
这才几天,就开始打脸了吗?
可是后娘好像真的与众不同,对他们也很好。
但是奶嬷说得也有道理,万一是装的。
狡猾的女人前期都会装的……
等时间长了,才会露出狐狸尾巴来。
他读好了书,她真的能治好她的妹妹吗?
翻来覆去,好半天才睡着了。
***
盛觅觅早上起来,打了一套八段锦。
下人就汇报姬夫子早就过来了,去回靖堂的大书房,而宁曜阳迟迟未到。
派人去回雪楼看情况,这小子赖床了。
盛觅觅杀到了回雪楼,从床上揪起宁曜阳的耳朵,“臭小子,姬夫子等你一早上了,你还给在床上赖床,人家学子都鸡鸣就起来读书的,你昨天晚上的那股劲儿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