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九:观其生,君子无咎。
观察他人的一生,君子没有灾殃。
曹髦(公元241年-公元260年)是魏文帝曹丕的孙子,是曹魏第四任皇帝。他和前任曹芳、后任曹奂一样,因为司马氏掌控大权图谋篡位,没有资格享有帝谥。
他有才情,也有雄心,钟会甚至拿他和曹操、曹植两父子相比,说他“才同陈思,武类太祖”,这是极高的评价。但他还是太年轻了,还没有成长起来,而司马氏的根基已根深蒂固,所以曹髦注定是个悲剧。
从宿命论的观点出发,曹髦不如浑浑噩噩一点,至少可以多活些年头。比如曹芳,活到了西晋建国。至于曹奂,司马炎死后,他还活了十几年。
好死不如赖活着。但曹髦不想浑浑噩噩地生,他想拿命拼一把,要么成功,光复先祖事业,要么失败,轰轰烈烈的死。
公元260年,血气方刚的曹髦喊出那句着名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后,率领宫中宿卫和宦官们发动政变,被弑杀,死时不足二十岁。他用自己的死,维护了曹氏一族最后的尊严。
司马昭闻讯大惊失色,跪倒在地上,随即拥立十五岁的曹奂为帝。这也是个没有帝谥的傀儡皇帝,他唯一的历史使命是禅让,就像当年的汉献帝一样。
历史轻飘飘地画了一个圈,山河仍在,人事已非。
曹魏政权因禅让而得,以禅让而去,但受禅让者并非司马昭,而是他的儿子司马炎。为扫平儿子登基称帝的障碍,司马昭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比如扫除蜀汉,比如平定内乱。
公元263年,司马昭命钟会、邓艾、诸葛绪率三路大军灭亡蜀汉,将益州和南中(今云贵高原)纳入版图,再加上早已并入曹魏的朝鲜半岛大半土地。曹魏政权的国土面积已超四百万平方公里之多。
西蜀刚平,东吴未定,两员大将钟会和邓艾就闹起了内乱。
钟会出自世家大族颍川钟氏,他的父亲是钟繇。锺繇在魏文帝时期官至太尉,位列三公之首,魏明帝时晋升太傅。他在书法史上鼎鼎有名,与书圣王羲之并称钟王,尤其擅长隶书、楷书和行书,有“正书之祖”的美誉。
除了书法以外,钟会比他爹更出色。他跟随司马昭平叛,被比喻为汉之张良。
公元262年,司马昭打算兴兵灭蜀,在大部分朝臣不赞同的时候,钟会独排众议,举手赞成。但是,平定蜀汉的首功不是他的。
当钟会率军在剑阁(今四川省广元市)和姜维拼死拼活的时候,邓艾趁机率军走小道,开山筑路,修栈架桥,翻越七百余里无人山区奇袭成都,夺得首功。然而邓艾做错了一件事,他学习东汉开国大功臣邓禹的作法,擅自以天子的名义任命了大批官吏。
他忘记了邓禹深得刘秀信任和器重,被委以一定的自主权后,才敢自作主张。而司马昭心中的邓禹绝对不是他邓艾,反而很有可能是钟会。
钟会首功被抢,非常生气,于是以这件事为由,诬告邓艾谋反。结果邓艾没有反,钟会却真的反了。公元264年,邓艾束手就擒,钟会独自统帅大军,忽然飘了,在蜀汉降将姜维的撺掇下,打算割据蜀地自立。
但是,他部下的将士们不干了。我们要听姓曹的,更要听姓司马的,凭什么现在还要再听姓钟的?于是发动兵变,把钟会杀了。
当初,钟会准备西出伐蜀时,有人劝谏司马昭,请他防着点钟会。司马昭却胸有成竹,笑着说:灭蜀之后,中原将士人人思归,钟会即使有叛逆之心,也不会实现的。
这就是眼光,这就是格局。
蜀汉灭亡后,司马昭因公功获封晋公,翌年获封晋王。他一步一步,走的都是曹操的老路。
万事俱备,只欠他死了。他死后谥号文王,周文王的文王。
在中华五千年历史长河中,曹魏政权只是一朵不起眼的浪花,短短四十多年乏善可陈,尤其曹魏后期,简直烂透了。各种牛鬼蛇神轮番登场,时局动荡不安。但它并非没有留下为人称道的历史遗产,比如文学,比如玄学,还比如数学。
在中国历史上,在世界数学史上,有一个人,一本书,不可不提。这个人名叫刘徽,他完成的《九章算术注》是曹魏时期留给后世最宝贵的文化遗产。
包括国人在内,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数学发源于西方,国际数学界取得的开创性成就都在西方。
这是一种很可怕的误解。
数学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它是学习研究现代科学必不可少的工具,在人类发展史上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西方自古以来确实非常重视数学的研究和发展。古希腊数学家毕达哥拉斯说过:万物皆数。意大利物理学家伽利略说过:数学是上帝用来书写宇宙的文字。德国的数学王子高斯则毫不客气地标榜:数学是科学之王。
但这不能抹杀中国人对数学的伟大贡献。我们甚至可以毫不谦虚地说,中国才是数学的发源地。谁如果不服,《九章算术注》以及成书时间更早的《九章算术》可以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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